“我来找人,你可曾看见一个美貌姑娘?很美。”
阿桔瞪大了眼睛。
这个声音……
虽然她跟那人并没有说过多少话,但他的声音太冷,他曾在她耳边低低威胁,这人一定是他!
那一瞬间,阿桔忘了她与赵沉的恩怨,她只知道,赵沉是她认识的人,他是来找她的,她必须提醒他,只有这样她才有希望回家!
口不能言,阿桔猛地转过身,呜呜挣扎。遮住脸庞的衫子被她甩了下去,火光映照下,她看见赵沉一身灰袍立在洞口,他好像看了过来,阿桔看不清楚,因为确定真的是他后,眼泪夺眶而出。
“大姑娘,你可真不听话,以为有人来救你你就能脱身了?等婆子我先收拾他,回头再让你长点教训。”事情败露,妇人不惊不慌,慢悠悠站了起来,手中匕首一扬,直接朝赵沉扑了过去。
赵沉冷冷看着她,妇人靠近时,他长腿一扫便踢落妇人手中匕首。妇人大惊,自知不敌,撒腿就朝外跑。赵沉返身追上去,阿桔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只听妇人惨叫一声后直接朝前软了下去,再也没能起来。
赵沉杀人了?
阿桔心扑通扑通直跳,只是,或许是看不见妇人死状,她竟然没有害怕,甚至为他轻松解决了一个恶人而松了口气。
随着妇人的倒地,山洞里静了下来。赵沉探过妇人鼻息后,起身,不紧不慢走向阿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柔声安抚,只有冷声讽刺:“早知你这么好骗,我就该学他们,挑个好日子把你掳出来强要了,那样你只能嫁给我,是不是?”
阿桔听见他的话了,但此时此刻,她没有心思琢磨他是真这么打算的还是单纯的嘲讽。眼看石头后面的黑瘦男人慢慢偏转身子,手中匕首对准赵沉,随时准备扑击,而赵沉毫无所觉,阿桔又急又怕,不停朝赵沉右后侧扬下巴,口中呜呜出声。
赵沉皱眉看她:“你想说什么?”
话音未落,他走到阿桔身前,半蹲下去,伸手去解她脸上缠着的布带。阿桔时刻盯着黑瘦男人,眼看他悄悄站了起来,阿桔大惊,扭头躲闪,提醒赵沉快躲开。可赵沉误会了,他扶住她下巴,紧紧地盯着她:“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想让我碰,今晚要不是我,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你……”
一句话没说完,身后传来破风声,赵沉脸色一变,迅速起身闪躲,终究还是迟了一步。黑瘦男人的匕首从他右臂划过,鲜血飞溅,正好落在阿桔身上。阿桔魂飞魄散,几乎昏厥过去,双眼紧闭听两人缠斗,脸上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
那是赵沉的血。
脑海里有片刻空白。
阿桔知道,即便今晚赵沉救了她,他也绝不是一个好人,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最先找到了她,还为她受了伤,甚至万一他敌不过黑瘦男人,今晚命都将搭在这里……
正失神,前面又传来扑通一声,阿桔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就见赵沉背对自己站在黑瘦男人身前,而黑瘦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阿桔看过去的时候,赵沉若有所觉,慢慢转了过来,脸色阴沉。阿桔本能垂眸,忽记起他的伤,不由看向他右手臂,衣袖破了长长一条口子,当时血都出来了,里面如何,可想而知。
可不管怎么样,他都没有死,她也不用再担心害怕,她可以回家了。
险里逃生,宛如失而复得,惊喜跟后怕一起化成泪水,阿桔低头,无声哭了起来。
赵沉没有管她,将两具“尸体”拖到山洞外面,“处理”又花了些时间,回来时阿桔还在哭,好在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失态了,是那种努力想忍偏偏忍不住的小声抽搭。
赵沉捂着手臂走向她,越来越近,阿桔悄悄抬眼,瞥见他一只手都红了,全是血。
那伤是因她受的,阿桔心生愧疚。
察觉男人似乎在打量自己,阿桔垂下眼帘,等他帮她松绑,恢复自由后再跟他道谢。
她听见赵沉在她旁边的干草上坐了下来。现在的姿势,他对着洞口而坐,她侧躺着,脑袋离他腿很近,阿桔稍微抬眼,都能看见男人平伸的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有种随意慵懒。
阿桔看着他腿,心中渐渐升起不好的预感。这个人,这样的姿势,分明是不想帮她。
或许,他先忙着处理他的伤口呢?
阿桔耐心地等着,越等越忐忑。身边赵沉没有任何动静,仿佛睡着了一样,但阿桔知道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睡觉。她愈发不安,这人不赶紧处理伤口,也不帮她松绑,到底在想什么?
念头刚落,她听见一侧有衣衫拂动声,紧接着有男人手掌落在了她头上。阿桔本能地朝前躲,男人也没有追,只淡淡开口:“你想一直这样无法言语?”
阿桔愣住,随即明白过来,他是想帮她解开嘴上布带。
阿桔有些不好意思,不再动了,静静地等他。
“这是那个女人的衣裳?”赵沉没有继续方才的动作,而是先把遮住她身段的宽松衫子丢到一旁。
身上一冷,阿桔不由自主低头看身上,虽衣衫都在,没有露出什么,但想到自己这样躺在一个觊觎她的男人面前,她就浑身不自在,可她现在有求于他,只能强装镇定。
她乖得像只被捆住的兔子,赵沉无声笑,仗着位置之便,肆无忌惮打量她。她穿了件桃红色的长衫,下面是白裙子,因为侧躺,玲珑身段彻底显现出来。他从头看到脚,再重新看回来,目光落到她不知何时披散下来的长发上。发间沾了几根干草,赵沉细心地拣出来,动作时右臂有些疼,跟这乐趣相比,可以忽略。
他动来动去,阿桔猜到他在做什么,知道躲开也没用,不如顺着他,他高兴了,就愿意帮她了。
只是他动作太慢,阿桔耐性越来越少,忍不住瞪了洞口几眼,借以排遣心中焦躁。
她肩膀紧绷,赵沉完全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不以为意,拣完所有干草,再一缕一缕的将妨碍他解布带的长发拨到她胸前,动作轻轻的慢慢的,直到她气得呼吸都重了,俨然快要爆发,他才开始替她解。她衣领有些松了,露出白玉似的颈子,赵沉目光在那里流连,手指好几次想要碰上去,最终还是放过了她。
不能一下子就把她逼急了。
布带被抽走,阿桔大口呼吸,很快便背对男人道谢:“赵公子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回去后必定禀明父母,请他们代为酬谢,现在还请赵公子帮我松绑。”话说得很快,像是憋了很久,虽声音天生轻柔,却带了一丝怒气。
赵沉靠回山壁上,两腿交换了一下上下位置,有些轻佻地道:“酬谢?别提金银,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阿桔面色大变,只是这样的姿势,她强迫自己先不要理他,尽量平静地道:“还请赵公子先替我松绑。”
赵沉这次笑出了声,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她头发。阿桔立即扭头躲闪,可惜她头发长,她又躲不远,男人即便不追,照样能碰到她。
料定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阿桔恨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是感激你,但绝不会嫁你!”
她怒气冲冲,赵沉见好就收,不再碰她,望着前面跳跃的火苗道:“好,我不逼你,只是你也看见了,我因为你受了伤,那请你帮我包扎一下伤口,不过分吧?”
若在平时,他受再重的伤阿桔也不会管,但现在,一来她心中存了愧疚,二来她手脚被缚,宛如砧板上的鱼肉,他只提这样一个要求,她已经庆幸了。
“你帮我松绑,我替你包扎。”阿桔望着洞口,平静出声。
赵沉没再逗她,警告她不要乱动,用匕首帮她把两处绳子挑断。脚踝还好,手腕上却多了一道瘀痕,很是刺眼。男人眼底流露出懊恼,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