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燃着火(喉咙带出了一些颤音,像某...)

黎宵只能抱着浑身僵硬的她,满心无奈和害怕。怕他管她,她就不喜欢自己了。

郭妙婉一路抓在黎宵手臂上的手指,若非有衣服隔着,几乎抠进他的手臂。

而黎宵一声不吭,一直带着她回到了公主府。

将繁花送回去,抱着郭妙婉一落地,郭妙婉便对他道:“你给我滚,以后不许再出现在公主府。”

黎宵不吭声,他舔了舔有些疼的嘴唇,拉住了郭妙婉。

“我不走。”

黎宵说:“你想怎么样都行,但是我不走。”

“怎么样都行?那你去死吧。”郭妙婉说:“你只要死了,我的所有烦恼就都迎刃而解!”

系统弹出警告,呜哩哇啦地响。弹幕也刷得乱七八糟的,可显然郭妙婉现在毫无理智,连被抹杀也不顾。

“怎么,不想死?”郭妙婉冷笑一声,说:“黎宵我告诉你,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

“你想管我?你是第一天认识我?”郭妙婉说:“你从前就爱多管闲事,怎么进的虎笼,你为什么就不长记性呢!”

“你是不是贱!”郭妙婉不欲再跟他说任何一句话,转身便走。

黎宵快步跟在她后面,一直将她护送回了雅雪阁,然后被关在了门外。

他只好对着门说:“我去刑部……”

“哐当!”一声。

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正砸在黎宵面前的门板上。

他吓得后退了一步,抿了抿唇,转身走了。

他连夜去了刑部,那些世家子都以冒犯皇室之罪收押,这件事彻底闹大了。

闹大了就很难收场,牵扯到的大臣天未亮,就进宫请罪去了。

这其实比被郭妙婉射一箭严重多了。

可这件事被黎宵搅了,闹大之后,皇帝直接在早朝上发了飚。

而黎宵则清早回到了公主府,在大门没有被拦下,可是他进不去雅雪阁之内,郭妙婉不肯见他。

郭妙婉就在屋子里,听到辛鹅说黎宵到了,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满脸阴沉,手指不断地在桌子上敲着,满脑子都是阴暗想法。

脑中系统和弹幕都要乱成一团,郭妙婉现在连命都不要了,系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距离攻略时间还剩一个多月,宿主差半颗星直接撂挑子不干这种事儿,系统也是生平第一次碰见。

而黎宵在雅雪阁外面站着,一站就是一整天,好几个死士看着他,不让他接近郭妙婉。

黎宵急得嘴唇都泛白,他唇上被咬得才结了血痂,入夜的时候,他想着等到所有人休息,他偷偷溜进去和郭妙婉认错。

但系统和弹幕都没有想到,郭妙婉的撂挑子不是开玩笑的撂挑子。

她命人将她相好的接了好几个进府。

黎宵站在雅雪阁的门口,看着一个个妓子从他的眼前走过,他将才刚刚结痂的嘴唇再度咬破。

他知道他犯了郭妙婉的禁忌,她不许旁人质疑她的决定。

她是一头猛虎,不会被任何人驯服管教。而黎宵并不是想要管她,他只是不想让郭妙婉再落人口实,将所有人都得罪个遍。

很多事情,如果公布天下秉公处置,没人能将仇记到郭妙婉的头上。

但是如果像昨夜那样,郭妙婉无论伤了谁,哪怕只是擦破了那些公子们一点点油皮儿,都会被人记恨。被人一传十十传百地说她如何跋扈嚣张,以人命为乐。

黎宵面色泛青,听着郭妙婉的房间之中很快传来了琴音。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了,很薄很浅,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黎宵的睫毛上,很快便化了,他的睫毛便变成了一缕一缕。

看上去像是哭了一样。

弹幕都在劝说郭妙婉,但是郭妙婉完全当弹幕不存在,当系统不存在。

她身后跪坐着给她按揉肩头的烟蓝,膝盖旁边是容色比烟蓝更出挑的小玉珏。

他十指修长白皙,在琴弦之上轻轻拨动。

屋子里飘着酒香,郭妙婉半靠在贵妃榻上浅浅啄饮,光/裸的脚趾踩在一个面若好女的男子膝上,被他轻揉缓按。

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没有人没眼色的和郭妙婉搭话。只会按照她说的,她喜欢的去做。

给她斟酒,与她调情。

郭妙婉半眯着眼睛,觉得这才是对的,这才是她应该过的日子。

和黎宵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她失去把握和算计的每一次,都让她厌恶,让她慌乱。

何必去管什么脑中邪物,什么异世之人?

就算是一月之后要死又怎么样?她活一天,她便是妙婉公主,她即便是死,也要按照妙婉公主的死法去死。

她才不要再去委屈自己,才不要试图去让黎宵消除对她的恨意。

恨就恨吧,恨她的人那么多,她若个个理会,那活着还不如死了。

于是她很快勾起了一个笑,扔了酒杯躺在了烟蓝的怀中,闭眼听着小曲。

而雅雪阁的大门处,黎宵每听到一声琴音,心都像是在被刀割。

清雪洋洋洒洒地落下,伴随着夜风,越来越冷。

黎宵在外面整整站了一天,浑身都冻透了。

但是和他如丧考妣的表情并不一样的,是他的内心,还燃着火。

是郭妙婉亲手点燃的,并没有那么容易熄灭的火。

黎宵冻得不得不活动四肢,他并没有憎恨郭妙婉出尔反尔,明明说了不再和那些人来往,要他去处理,却这样把这些人接进府中玩乐。

黎宵只是深深地吸气,深深吸进去,连带着凌寒的雪花,再狠狠地吐出,带着他体内过盛的热度。

他知道郭妙婉是故意的,她故意这样做给他看。

让他知道他的位置,让他知道他不应该妄想管她。

黎宵呼吸得太急促,喉咙带出了一些颤音,像某种悲鸣的兽。

听上去太难过了。

他身边一直公事却不曾说过几句话的死士,都没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黎宵看向他,嘴唇咬出的血顺着嘴角弥漫到下颚,眼中满是压抑的水雾,眼睫湿漉。在纷纷扬扬的小雪中,看上去像是下一刻便要破碎一样的脆弱。

但黎宵并不脆弱。

他的轴劲儿犯了,对着安慰他的死士点了点头,迅速朝着自己的屋子方向走去。

想到了他在腾农乡带回来的,那个写满了致歉词和感谢语的披风,他一直想要送给郭妙婉的。

他想要让郭妙婉看看,她做事情,只要出发点和方式是对的,她不是全部都是骂名。

黎宵怀里揣着那披风,走到雅雪阁的门口,是准备和死士动手,硬闯进去的。

但是他折返回来之后,不知为何门口的死士已经不见了。

黎宵进了雅雪阁大门,在郭妙婉的门口顿了顿,直接推开门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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