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思索片刻,道:“中途下车过一次,就在长水镇,她好像去见了一个男人。”想了想,又改口:“好像不是男人,对方的年纪看起来不大……”
赵俊问道:“长什么样子,你们拍照了吗?”
谁知道这会儿,邬丞开口:“不用拍了,我知道她去见了谁。”
赵俊道:“谁?”
邬丞开口:“秋缇。”
他怎么没想到秋缇。
这个少年,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给他带来极度强大的危险感。
他长得是那么像秋少荼,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嘴唇,他看着她,就像透过她,看到了十七八岁的秋少荼。
十六年前,他杀了秋少荼,以为自己也杀了她腹中的孩子。
却不料,秋少荼是早早地就把秋缇生了下来,他那晚上只是杀了她而已,他的儿子,邬家的亲生血脉,还在这个世上,如同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此剑的物品只是一根细细的长发,这把剑有千斤重,风一吹,就会轰然倒塌。
剑一旦落下,人必不复存在。
他为之努力了半生的心血,就要老老实实的拱手送人。
他怎么甘心,怎么情愿!
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血缘,他就低人一等,他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邬丞咬着牙,来回走了两步。
他早该知道的,早该把秋缇解决了,这个少年,一定是秋少荼的儿子。
赵俊看到邬丞的模样,略有些担心,开口道:“邬总。不用太担心,之前那么多风浪我们都过来了,现在就是一个开发区的问题,你不必放在心上。s市的公安局,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害怕她一个小姑娘吗。”
赵俊完全不能理解邬丞心中所想。
甚至还以为邬丞这个老狐狸,是怕了初生牛犊的米乐。
他哪里知道,这中间还有如此复杂的关系。
秋少荼已经死了,威胁不到邬维礼老婆的地位。
邬维礼这个时候如果要接回秋缇,他老婆绝对不会有任何疑义。
就像当年把他过继在二人名下一样。
他老婆反正也没有自己亲生的儿子,别人的儿子,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她怕什么。
邬丞越想越后怕,想到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前途,自己的人生,心中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狠毒来。
“开车,我们去长水。”
赵俊道:“不盯着米乐吗?”
邬丞:“怎么不。解决了长水里面的大麻烦,我在慢慢跟米乐算账。”
他心想:秋缇就算是邬维礼的血脉又如何,还不是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本事。
趁邬维礼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就像当年杀了秋少荼一样,直接让这个祸害消失在人世间。
赵俊道:“行,我陪你一起去。”
两个人,带上刚才进门的那人,一共三个,坐上车之后,直接往长水镇走。
一路驱车,很快就到了旧教堂。
旧教堂今天做礼拜,教堂里面十分热闹,外面却冷冷清清。
邬丞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他首先看到的,就是旧教堂外面的一大片玫瑰花。
当年,他就是从这里摘得玫瑰花,递给了秋少荼,送了她最后一程。
赵俊道:“人太多,不好下手。”
邬丞道:“去车里等等。”
这一等,等到了天黑。
邬丞在车上坐了半天,腿酸脖子疼,打开车门下车出去走走。
赵俊道:“你去哪儿?”
邬丞:“就在附近转转。”
赵俊开口:“邬总,戴着口罩吧,别被人给拍下来。”
邬丞:“我很快就回来。”
赵俊没多想,毕竟,这么大一个男人走出去,还能回不来不成。长水这边都是老弱病小的,几个加起来都打不过邬丞,他只好又提醒了一句,便看着邬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