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轲不是看不出来傅斯冕的克制,他看了对方一会儿,将手从傅斯冕的手底下抽出来,靠回到靠背上,“送我回去。”
“好。”
一路无话。
傅斯冕也没有再绕路。
周时轲本来想在门口就下车,结果门卫看见副驾驶坐着他,恨不得举着那杆儿把它立马顶上去,傅斯冕也就顺利将车开了进去。
人算不如天算,周时轲一下车,车门都还没来得及带上,就迎面撞上正带着阿周和小时出来的周时萱。
周时轲下意识地往旁边闪了一下,挡住傅斯冕,“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带它们出来?”
“有点睡不着。”周时萱按了按眉心,“别人送你回来的?”她认得出来周时轲的车,周时轲不会开这种低调闷骚的车出去。
周时轲点头,见周时萱偏头看车里坐着的人,他不着痕迹地又挪动了一步。
结果被周时萱拽着胳膊毫不留情地就拉到了一边。
傅斯冕对周时萱笑了笑。
“傅总?进去喝口茶?”周时萱看着车里的人脸色不太好,觉得他可能是水土不服。
虽然傅氏娱乐近期总是出问题,但傅斯冕这个人的能力有目共睹,在商场上,周时萱还是很欣赏傅斯冕这种人的。
周时轲知道自己左右不了周时萱的决定,丢下一句“我头破了,去让阿姨找医生”就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头破了?”周时萱不好将傅斯冕丢下,她带傅斯冕进屋,脚步分明快了些,进了屋就让阿姨先招呼一下客人,她追着周时轲上了楼。
周时轲正在脱衣服,白色毛衣一大片鲜红的血迹,周时萱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你不是和杨二去玩儿了?”
周时轲从衣柜里翻出来干净衣服打算去洗澡,把晚上碰上狗仔的事情和周时萱说了。
周时萱说要去调监控。
“傅斯冕要管,咱们就别管了。”傅斯冕那下手狠得不是一般人,周时轲以前就见识过,再多一个人去起诉又能怎么样,你让他赔几百万他也拿不出来。
“他跟你虽然是校友,但到底是外人。”周时萱打量着周时轲脸上的神色,“这件事情,还是我来处理。”
周时萱没穿高跟鞋,比周时轲矮了大半个头,她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周时轲的后脑勺,指尖黏糊糊的触感让她心里疼地一抽。
“这帮狗杂种。”她低声骂道。
周时轲:“……周总,不能说脏话。”
“我去洗澡,傅斯冕不还在下边,你快去招待人家。”周时轲钻进洗手间,水声哗啦啦响起来。
傅斯冕在楼下,坐得堪称规矩,他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不过他没动,他抬眼打量着周时轲的家。
跟傅家完全不一样的布局装修和气息。
也跟周时萱的气质不符。
能看得出来阿姨很努力的在维持整洁,但还是耐不住家里几条狗外加周时轲和周时旬整日里的你追我打,抱枕丢得四处都是,杂志手办占据了一整张单人沙发。
阿姨边收拾边唠叨。
即使是没人,也能感知到这是一个家。
周时轲就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
“傅总,今晚多谢你了。”周时萱从楼上下来,换上那幅精明模样,她坐在了傅斯冕对面,将茶几上的零食不露痕迹地收了起来。
但不知道是谁把薯片从底下撕开了,稀里哗啦洒了一地。
“……”
阿姨听见动静立马过来了,她麻利地把地上收拾干净了,边收拾边说道:“上午他们兄弟两人争吃的,最后决定两个都不能吃,然后小少爷就悄悄从下面撕……”
周时萱面无表情地掸掉膝盖上的碎末,“缺他俩吃喝了?”
阿姨立马开始细数周时旬和周时轲这两人在这几天周时萱加班期间,他们在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罪状。
其中有一条就是,周时旬把老两口的宝贝酒给偷喝了一大堆。
傅斯冕听着她们说话的内容,伸手端起桌子上热茶啜了一小口,每个字他都听进去了,他好像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多了解一点儿本来的周时轲应该是什么样子。
“不好意思,让傅总见笑了,他俩从小就爱打架。”周时萱笑得恰到好处,她看傅斯冕,完全是看有出息的晚辈的神情。
傅斯冕还没来得发表看法,周时轲冲完澡一身水汽地下楼了,他头发湿漉漉的,一屁股坐在周时萱旁边,“医生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