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轲知道这才是傅斯冕的真实面目,他忍下心底翻涌的血气,冷冷道:“你尽管试试。”
傅斯冕看着满不在乎的周时轲,他声音嘶哑地问:“我已经道歉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
“在我奶奶住的乡下,”周时轲说,“一条狗一旦咬人,就会直接被打死。”
咬人的狗,养不得,人也是如此。
傅斯冕的冷血和无情是生在骨子里的,他改不了的。
“所以你现在是要和宋归延在一起了?”
周时轲不屑于和傅斯冕解释他和宋归延的关系,他要走,傅斯冕却不放手,反而还笑起来,“我上午和周总签了合同,十个亿的项目,包括杨家和方家,以及北城排得上号的企业,我都许了好处。”
周时轲心头发寒,他浑身僵住。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阿轲,你应该庆幸这是北城。”不管傅氏在江城如何的呼风唤雨,初到北城,依旧要夹着尾巴做人,更何况是和周家比。
“你不原谅我没关系,”傅斯冕的语气简直算得上是温柔,当初在一起时,他对周时轲也是这样,他继续缓缓说道,“你怎么对我,我也不在乎,但我说了,你要是敢和宋归延在一起,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傅斯冕说的是你们,不是宋归延,也不是你,他觉得周时轲背叛了他,周时轲可以不喜欢他,可以恨他,唯独不能背叛他。
那不然,那六年口口声声的喜欢和承诺算什么?
都是他周小公子的一时兴起吗?
周时轲甩掉傅斯冕的手,良久,他低声道:“傅斯冕,你真可怕。”
他们这个圈子,虽然桀骜张狂,也会做很多被家里人骂飞的混账事儿,但那都无伤大雅,他们从不无差别攻击,他们其中也有很善良的人。
比如喜欢救助动物的杨上臣,为心脏病建立慈善基金的唐皓,他们都不是像那些企业家做表面功夫,或者是为了名声,这也是为什么这些长辈骂归骂,却还是对他们有求必应的原因。
可傅斯冕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没有心的,周时轲喜欢他那么多年,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讨好了六年,他虽然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两人现在已经分手了,却还是固执地将周时轲视为他自己的所有物,周时轲和别人在一起,俨然就是对他的背叛。
傅斯冕可以接受周时轲所有情绪上的反扑,任打任骂,但不接受也不原谅背叛。
宋归延的一声“阿轲”,激怒了本想循序渐进的傅斯冕。
“都是阿轲你的功劳。”傅斯冕靠在车上,缓缓地笑了。
可周时轲从不受人威胁。
他没再和傅斯冕纠缠,走到明显伤得更重的宋归延身边,“宋老师,我送你去医院。”
宋归延视线落在周时轲身后面若冰霜的傅斯冕身上,缓缓点了点头。
宋归延上了副驾驶,周时轲刚上车系好安全带,他要关门,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
周时轲眼皮一跳,没多犹豫,车门压在了傅斯冕的骨节上。
傅斯冕眼睛都没眨一下,手指上的疼痛比不过亲眼看着周时轲对宋归延轻言细语来得痛苦。
周时轲心乱如麻,他一把搡开车门,宋归延还没来及拉住他,他就已经冲下车不管不顾对着傅斯冕就是几脚。
傅斯冕拽着周时轲的衣领把他往一旁拖,唐冬冬以前说傅哥散打可厉害了,周时轲不知道那到底有多厉害,直到今天,他感觉到他和傅斯冕之间致命的差距。
他从小打架到大,真和傅斯冕干起来,他依旧干不过。
傅斯冕将周时轲压在自己的车上,他此刻形象全无,狼狈又阴狠,“让他自己走。”
周时轲啐了他一口,“滚尼玛的!”
傅斯冕不为所动,“阿轲,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他用手抚摸着男生的脸,他食指中指被车门夹出了很深的血痕,可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
“我不会动你。”傅斯冕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找出赵盱的电话,拨了出去,周时轲浑身一个激灵,他知道傅斯冕要做什么。
“我答应你!我让他自己走!”周时轲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从未想过,要因为自己,去让旁人被傅斯冕伤害。
傅斯冕对他都能毫不手软,更何况对毫无关系的那些人。
傅斯冕放开了周时轲,他垂眼看着男生颤抖的眼睫,周时轲好看得令人心醉,傅斯冕俯身轻轻吻在了周时轲的唇上,“乖,去吧。”
周时轲浑身冰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得动的。
他拉开驾驶座的门,回头又看了那边还在等着他的傅斯冕一眼,他心里憋得慌,又疼又酸。
他把手悄悄伸进口袋里摸到车钥匙,宋归延看见周时轲的手都在抖,他从没看见过周时轲被气得直抖。
傅斯冕本身还在等着,他想,只要阿轲不真和别人谈恋爱,一切都还有机会。
他看着周时轲。
周时轲垂着眼,冷静了下来,他总是很容易被傅斯冕激怒,这是傅斯冕的人格天赋,以便于他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
傅斯冕要动宋归延,也得看他周三乐不乐意,他扭头朝傅斯冕看过去,缓缓勾起嘴角。
那边的傅斯冕看见周时轲朝自己挑衅一般地笑了一下,接着,他飞快上了车,车门“砰”地一声被干脆利落地关上。
“宋老师,坐稳啦,我们出发了!”
周时轲一脚踩下油门,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音,车子很快融进主干道的车流中。
还有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傅斯冕低骂了一句,等他追过去的时候,车屁股都看不见了。
周时轲跑了。
他跑了。
他怎么敢的?
傅斯冕站在空旷凌冽的停车场里,他的手指,他的脸上身上也受了伤,在此刻混合着心里的痛楚,简直能叫人发疯。
阿轲看不见吗?他也被打了啊。
他现在眼里只有宋归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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