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微笑在温五面上永恒凝固,死人的眼睛仍盯着徐朗月,几乎要长到他脊背里去。
这些仿制信息素全都是易燃物,整间病室霎时燃起大火。
温鸿玉是不会被它们熏晕,但会被烟雾呛死,面色惨白,看起来前所未有地虚弱,徐朗月拼命推开窗边的集装箱——好在先前已经被苗乐乐打翻了很多,他试图拽起苗乐乐让他一起求生,然而苗乐乐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了地上已死的温五,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瞳更加黑沉,仿佛忽然间成了盲人。
他再也看不到眼前的路了。
苗乐乐踉踉跄跄爬向温五的尸体,跪坐在他身旁,捡起被温鸿玉踢远的枪,恍惚微笑了一下,冲着自己的心口扣下了扳机。
徐朗月一口气险些堵在喉咙里,苗乐乐一开枪,室内火焰燃烧得更加激烈,门锁早就被烧熔,硬拆开也是死路一条。
好在徐朗月没赌错,莫警司果然靠谱,早就在正对着苗乐乐病室的下方安排了缓冲气垫,徐朗月艰难地拖着温鸿玉:“走!”
他们位于三楼,二楼有个小型露天花园,是病人们种花散心的地方,万一没控制好,一下子摔到二楼,温鸿玉很可能撑不住,毕竟苗乐乐是真的想完全割除他的性腺,伤口很深,他还在不停地出血,徐朗月也会被他拖累,温鸿玉记得二楼露台边缘有一整排尖锐的铁艺围栏。
如果只是徐朗月一个人行动,温鸿玉倒是对他有足够信心:“……你先下去,别拖着我。”
徐朗月当即一怔,温鸿玉苦笑:“我很后悔,刚遇到你的时候没有好好对你。”
还不待徐朗月扇他一个耳光让他清醒清醒——现在是交代最终遗言的时候吗?温鸿玉便自己变了脸,恶狠狠道:“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你听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哥要是敢给你介绍其他对象,我一定生撕了他……你给我好好活着!快滚!”
温鸿玉失血过多,徐朗月怀疑他脑子也坏得差不多了,否则说不出这么颠三倒四的话,不像告白,倒像是诅咒。
然而熊熊火光中,徐朗月反倒笑了,脸颊还有一抹黑糊糊的污渍:“你可真是小心眼子,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就是你的‘善’?”
温鸿玉顿时一阵心酸,他不想死,他也还不到要死的时候,但这可能是熬死了老头子的报应,他注定是要和温五的尸体黄泉作伴了,这让他怎么能说得出好话?
“对,我就是这样的恶人。”
话音刚落,温鸿玉便嗅到一阵草木香气,这是徐朗月心旌摇荡时才会用以回应他的方式,二人的信息素完全交融,合为一枝名花,纵使被焚烧,化为飞灰也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