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进去吧。”
叙旧店里,原本被清空的大厅摆上了一张白色长桌,颇有些年代感,何野想起来他们原先经常坐一块儿在上面写作业。
几乎所有人都到了,吴叔笑盈盈的招呼他们,王轩也在,正帮着摆碗筷,两个妹妹都穿着校服窝在椅子上翻小说。
何野很久没见俞定,穿一件黑色短外套,显得成熟了不少。
他忙着清干净地上散乱的杂物,转过身才看见何野,两人打了个照面,皆是一愣,才晃过神来笑着拥抱了一下。
俞定搭着他的肩一开口还是那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帅啊野哥。”
何野回敬“你也是啊。”
俞定吹了声口哨“那必须的。”
他大专要早毕业一年,去年就回了江城帮着打理自家的小酒店,按俞定自己的说法是,他读到毕业也不知道自个学的是什么专业。
偶尔也会来叙旧玩玩,现在正值旅游旺季每天都扎在店里忙得不行,这会儿也是刚赶过来。
但依旧不见江算,张子樾这会儿正在大半个时区之外的德国苦修,按他的话说那是渡劫去了。
还是没能齐。
自高二那年夏天后,就再没齐过。
大家都是成年人,桌上再没忌讳,喝空的啤酒箱子摞了半人高,坐在叙旧的烟雾缭绕里推杯换盏醉醺醺的叙旧。
何野跟裴梧打车回去的时候觉得他俩都不撒酒疯真是太好了,只是浑身燥热,何野看着挂在他身上的某人问“真醉假醉?”
裴梧顶不乐意地抽抽鼻子,伸手给他“你自己看。”
何野于是撩开他的袖子看,白皙的皮肤上浮现出无数道深浅不同的红印。
“真喝多了,没演?”
“嗯。”裴梧低低应了声,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不想动。
路灯昏黄的光影投在他们身上,何野捧着他脸拍了拍“别睡,我不背你啊。”
“不行。”他微蹙着眉软声软气的说“要背。”声音是低沉的沙哑,手臂却死死的圈住何野的腰,嘴唇贴在他脖子上,睫毛扑闪扑闪也蹭得他痒,擦得何野心跳一阵快过一阵。
“我太惯你了吧?你越来越会撒娇了。”何野把车窗按下来透气,冷冽的寒风叫他清醒许多,但又怕给人吹感冒了,只好把人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大概是他怀里暖和,裴梧不知不觉就从靠在他肩上的姿势换成了躺倒在他大腿上“什么叫惯?”他佯装不解的捉住何野的手,贴到自己唇上,亲了又亲“这样吗?”
何野手指抚过他的睫毛、鼻梁和嘴唇,他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前面心无旁骛开车的司机,飞快地低下头在人唇上啄了一口,两唇相接时净是微醺酒气,他没想深入,却在起身时被裴梧柔软的舌尖勾了一下唇瓣,直撩得心痒难耐。
“乖一点。”何野无奈。
于是那双亮如曜石的眼上下一晃,转过脸靠在他肚子上,像只小狗一样贪婪地闻他的味道。他今天是真的醉了,脑海里昏昏沉沉,困得浑身都懒散,只知道抱着他,嘴里喃喃地念“爱你,爱你。”
鼻音浓重,温声软语,像是梦呓。
何野转头对着窗外夜景,听着听着就笑了,他说“嗯,爱你。”
结果还是给背回去了,下车后何野问“要背要抱?”裴梧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思考许久,最后说“野野,腰疼。”
“......”男人能被说腰吗?
何野:“别废话上来,公主抱你做深蹲都行!”
到酒店躺一会儿后裴梧已经缓过来不少,何野洗完澡出来时他正靠在阳台上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