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中还印着霍连山在月光下独坐疲惫的身影,但一转身的功夫,她就在门外碰见了张哥。
俩宿敌相见,彼此连一个白眼都懒得翻,互相把对方当空气,刘姐的步伐才刚加快一点,突然听见张哥回头喊了句:“哎,外面我看有个老大姐,坐着轮椅喊霍连山,你的艺人别是什么抛弃亲母的人吧?”
刘姐浑身的毛儿都支棱起来了,心说让他看到了事儿就没完了,万一又去给霍连山泼脏水怎么办,她回头还没等吵呢,又是一句“霍连山我的儿”从远处飘过来。
还真在喊!
刘姐也顾不上跟张哥吵了,急匆匆的奔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快步走了出去。
那是在电视台对面的路沿上,保安正在和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纠缠,大意就是想让这个女人离开,但这个女人死活不走。
“谁是你儿子你给人家打电话行不行!我真不能让你进去,我还是要饭碗的,今天你进明天别人就能进,我告诉你,你再乱喊我报警了!”
而那女人依旧不管,还是在哭,翻来覆去的念着霍连山的名字。
刘姐快步走来,拉过那个保安,熟练地塞过了几百块钱过去,低声说:“不好意思,家里的病人,给你添麻烦了,买包烟抽吧。”
保安一眼扫过来,顺势借过钱直接走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有钱拿,他管这个干嘛。
只是走远了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俩人——穿的这么好的女人,跟坐着轮椅的女人,也就岁数差不多,剩下的哪儿哪儿都不搭调啊。
“你好。”保安一走,刘姐脸上的最后一点笑容都消失了,她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名片,递给轮椅上的女人,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我是霍连山的经纪人,你喊我刘姐就行。”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她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被岁月摧残过的脸。
她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极貌美的女人,哪怕现在年老色衰,头发凌乱,也能看出来有极美的鸭蛋脸,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鼻尖小巧,唇线微厚,在性感和娇嫩之间,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只可惜,她现在泪眼模糊,身形柴瘦,两条腿的肌肉萎缩的像是竹竿一样,风一吹,她满头枯燥的头发丝就跟着飘,“霍连山的经纪人”这几个字落下来的时候,她那双浑浊的眼眸里爆发出了惊人的亮光,两只干瘦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刘姐的手腕,她像是说不出话来了似得,从喉头里呛出了几声咳嗽来。
刘姐本来是板着一张冷脸的,但看她这样惨,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什么尖锐的话,只好压着烦躁回了一句“别哭了,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然后就要这个女人带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