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天黑很早,阳光开始退却,像暖黄色丝带被抽开,最后一丝镶边落上咖啡杯和光滑的手背,又很快溜走。
是很美的景色。
江桥看着,竟然看怔了,露出笑意。下一秒又清醒过来,叹了口气。
他发现留学生活和想象中不同,尤其是现在还情形难堪。这两年注定是经济低谷,更是公司招聘低潮。
他来读研是想更进一步,可如果毫无意义呢?
江桥想,他的人生会往哪里去?
陈书竞抬头看到他,原本还有几分笑,突然皱了眉头,“什么表情,谁招惹你?”
“没有没有。”
“没有个屁,你简直如丧考妣。”
“……”
江桥怕他不高兴,就牵住他的手腕,委委屈屈地告诉他自己挨骂的事,还有同学冷遇。
陈书竞沉默一秒,起身揽住江桥薄薄的肩膀,抱进怀里亲了亲脸蛋,又揉弄头上细碎的发丝。让他把口罩扔了,换个新的。
“道什么歉?”陈书竞低声说,“那男的才该道歉。世上竟然有这种傻逼,真他妈百年一遇。”
江桥高兴起来,“我也觉得。”
他的胸口刚被冷风吹凉,又陡然烧热。双手穿进柔软的外套,搂住陈书竞结实紧窄的细腰。
他俩找了个街角,靠着玻璃橱窗,看着悬在街道上方的圣诞天使灯点亮,卿卿我我地抽了会儿香烟,喂着喝咖啡,又打车去哈罗德逛街。
陈书竞牵着江桥,穿过装潢浮夸的金色调大厅,掠过自动扶梯,轻车熟路地转了会儿,在Tiffany&Co展览台前停下,问他这枚戒指怎样。
那是装饰用的线圈戒指,形状像两个T字母相对。一边是镶嵌蓝色松石,另一边有银色的零碎钻石,圈儿又窄又细,非常秀气。
“好看。”江桥偷看他,“你要买吗?”
“嗯。”
“……给谁买呀?”
“你说呢?”
陈书竞让他去试。
那纤细的手指很适宜首饰。最后买了两只,一只蓝白一只玫瑰金,中间凸起一条竖杠,正面看像个十字。
第一次有人给他买戒指,江桥人都晕了,软绵绵地想要陷进人怀里去,脸颊绯红地小声问:
“那另一个你……”
“我不戴。”陈书竞道,“本来就是逗你开心,想太多可没意义。”
江桥一僵,“我知道,我就想抱抱。”
陈书竞就笑着抱住他,“宝贝,你以后戴着戒指,再碰见别人挑衅,就可以打他了。”
江桥:“啊?”
陈书竞就握住他的手腕,抬起来摩挲着指骨,让他看戒指中间的凸起。他吐槽这打人还挺有杀伤力。
“打颧骨上方。”陈书竞用指尖一敲,“避开太阳穴,这块儿痛得要命。或者咬肌也行。”
江桥明知道是瞎哄,也禁不住笑道:“你很有经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