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璄随意道:“说我残忍暴戾?”
他的声音微微低沉,响起在她耳畔,胸膛轻颤,能抚平她的一切不安。
卫卿道:“后宫里最命如草芥蝼蚁的,便是那些宫人。主子犯案以后也许能活,宫人还能活吗?而且还是命案,牵涉到了皇上最宠爱的明妃。即便你不杀他们,皇上会让他们活着吗?”
她脸贴着他的胸膛,喃喃道:“大都督做了皇上的刀,使皇上仁慈地看着他们去死啊。”
即使知道如此,会招来恶名,会被人传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也甘愿举起屠刀。
反正他向来身负恶名。
殷璄和她一样,都在等待这一刻吧。
没有谁生来即是恶人,即是地狱里的厉鬼。他也痛,他也恨,他和她一样,只将刀锋对着敌人,将最温柔的一面留给彼此。
手里的屠刀一旦斩下,哪怕血流成河,也绝不留情。
卫卿缓缓勾唇笑了,笑得有些眼角湿润,手抚着他的衣襟,轻语道:“便是你屠尽天下,在我眼里,仍是英雄。”
殷璄搂着她的腰,忽而低低唤道:“卫卿。”
卫卿抬了抬头,鼻尖碰到了他的下巴,呼吸里尽是他的气息。她应道:“嗯?”
他想告诉她,此生得她一人足矣。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大概他一直是这样一个讲求实际,不怎么讲风花雪月的人吧。
卫卿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下文,好似却又能明白。
她玩味道:“殷都督不会真把人做了肉饼给皇后送去吧?”
后殷璄声色恢复寻常,道:“那些传言也不尽是假的。”
······
皇后在冷宫里待了数日,大臣们求情不得,皇帝也不再念夫妻情面,最终她什么消息都没等来。她连想看一眼她的孙子都不能。
冷宫里只有一两个嬷嬷再伺候她,到处凄清一片,哪还有半分曾经的皇后宫中的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