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径交界处摆了个大理石长椅,让树荫碧森森地拢住了。陆辞把他弄到腿上,难得有些波动的语气,“自己下来了,嗯?”
姜照眠听不明白,胡乱点头,献宝似地伸出胳膊,又指指额角,委屈地说:“疼。”
他看起来实在糟糕,T恤领口破了,白细的手臂青青紫紫,沾着大小血迹。大概想到什么,蔫了吧唧地摊开掌心,补充道:“这里也疼。”
那一块血肉模糊,对方却没什么动作。姜照眠懦怯地看了看他,苦思半天,突然把手收了回去,藏到身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丑的,老公,好起来就不丑了。”
陆辞没说话,半低下头,扣着他后颈,心不在焉地亲了亲。
凑得近,信息素若有若无地勾出来。姜照眠抽着气儿喘,受不住似的,眼圈红了大半,攀着他脖子,贴上去,呜呜地求:“不亲、不亲,热,难受。”
Omega身上萦绕发情期的甜郁味道,陆辞别过脸,懒懒地问:“不要我碰?”
“不是、嗯。”他迷迷倦倦,点头又摇头,半晌,扒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因为我要死掉了。”
“嗯?”
“我生病了。”姜照眠注意地不给他碰自己的背,抽咽道:“不能告诉你是哪里。”
起了一阵子风,树枝沙沙地响,雷声一层层从远处叠过来,要下雨了,几张翠绿的落叶一卷儿一卷儿地扑凑到脚边。
陆辞没追问,一手握着他腰,一手在他后颈贴了张什么东西。凉丝丝的,吮在皮肤上,像薄荷,他还没清醒,用手指头去摸,不安定:“这是什么啊?”
“阻隔贴。”
雨密密地下起来,不算大。车估摸快到了,陆辞站起来,怀里的Omega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人不舒服,就只知道难耐地去蹭他,潮红的一张脸,烫得仿佛在发烧。
第二十四章
天色暗得像泼下一盆墨,路上没几个人。刮雨器划开一汪一汪的雨,水厚实地倾过去,余出来的空隙又被噼里啪啦砸满。出租车的旺季,挡风玻璃的水光倒映漫天的红绿,八百度近视眼里的世界,都发着晕,一团团模糊的火。
司机是个Beta,客人又有阻隔贴,闻不到斑驳的信息素,但这样的情况不少见。目的地那片商住两用的公寓,离停车的马路边还有半个广场的距离。雨哗哗下着,又紧又密,他开后车门,撑一把黑伞,主动送他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