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黎然醒了一次,醒来的时候一眼看到的是空荡荡又漆黑的天花板,漆黑的四周,太过于寂静,有一瞬间,黎然就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怪物的口中。

他一侧身,小然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黎然的脸上,驱散了头顶的冰凉,黎然渐渐心安。

他还有亲人,他不是孑然一身。

觉得有些渴,嗓子里就像卡着一把盐,黎然轻轻的掀开了被窝,怕吵醒小然,连呼吸都轻了起来。

穿上拖鞋,蹑手蹑脚的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到厨房门口,黎然打开灯,灯光下突然站着一个人,黎然瞬间肢体下意识的颤抖,吓了一跳。

池游穿着睡衣,像一个幽灵似的,看着黎然的眼神同样也有些诧异。

“你在做什么呢?”黎然率先问道。

池游视线移向放桌面上的杯子,说了两个字,“喝水。”

“你呢?”说完,池游又问。

黎然拿出一个水杯,打开饮水机,“我也是。”

关上饮水机,黎然又问,“你怎么不开灯?”

“忘了。”池游说。

显然池游的解释并不能让黎然信服,“这也能忘?你不怕磕着?”

池游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黎然第一时间就发觉池游有些不对劲,想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池游回答的语气平淡,还有些失落。

往往“没事”就是有事,黎然察觉到池游应该是不开心的,但是一时之间又猜不到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此时,黎然心里也有些担心和不安。

毕竟池游是自己请过来的客人,哪个主人家愿意看到自己邀请的客人不开心。

就在黎然心里各种不安的时候,就见池游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愁苦郁闷一览无余。

黎然看他把自己烦恼的情绪显露出来,便知道他这是愿意倾诉了,便又问了一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池游拉出椅子坐了上去,懒散无力的四肢混身就透露出一个丧字,“我妈又给我打了电话。”

黎然也坐下来,“她说什么?”

“他说我绝了池家的后,说我是老池家的罪人。”

黎然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池游继续又道,“你也知道就算这个社会的包容性再强,农村里面始终有一些顽固的人,一定要传宗接代的。”

黎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总不能为了安慰他,张嘴就是批判。

“没关系,现在技术挺成熟的,你完全可以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说到这里,池游又重重叹息一声,“那好贵的,我现在的收入还不足以......”

池游没有说完,但黎然已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你现在还年轻,将来会有的,孩子什么时候要都可以。”黎然说。

黎然说的也没错,男人嘛,要孩子总是比女人容易得多,不存在高龄生产的危机。

只需要把钱准备好就行了。

“我其实无所谓的,要不要小孩对我而言都可以,主要是父母一直催,催得我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