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到,但是那个巧克力我吃过,也挺好吃的,”他又说:“巧克力应该算是这里的特产了,回去的时候可以买点不同种类的巧克力和糖带回去当礼物。”
“好,那到时候你帮我挑一挑。”
说着回到了宾馆。
林潮生推开房门,侧过身让李知先进,然后随手把门旁边的大灯关了,只留下床边两盏小壁灯。
李知刚走进来,房间里便倏然暗掉,他下意识地回头。
壁灯微弱的光线在林潮生脸上镀了一层暖色的光,那点薄光也洒进他的眼睛里,清澈而流动,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着,侧脸在光与暗间更显出分明的轮廓,就连没被光照到的暗影也是生动的。
李知呆了半晌,颇为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关灯干嘛?”
“我觉得这样喝酒比较有氛围,你要嫌暗的话我再开开。”林潮生关上门,说着又想抬手去摁开关。
“不用不用,”李知说,“就这样吧。”
两张单人床之间铺了一张俄罗斯民族风格的绣花地毯,红色调的花色图案繁杂密集,看得人有些眼晕。
两人对坐在地毯上,靠着床沿。
壁炉里燃着火,烧得呼啦呼啦地响。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烟香,幽微而细密。
俄罗斯的冬夜十分漫长,外面是冰天雪地,所有的温暖和光都被冻结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身体仿似被一团巨大的真空包裹着,令李知感到一种妥帖的心安。
发现这里没有开瓶器,李知正想去外面借一个,被林潮生拦住了。只见他把两个酒瓶口相对,其中一个瓶盖顶到另一个上面,往下磕了磕,然后瓶盖就很轻松地掉下来了。他的动作非常娴熟,好像经常这么干似的。
李知都看愣了,“你怎么这么熟练?”
“我爸平时就爱喝酒,但是我妈不让,开瓶器都被她扔了,这是我爸躲着我妈喝酒的时候教我的。”林潮生把通体深棕的酒瓶朝李知递了过去。
李知接过来,“你也爱喝酒吗?”
“我?还行吧,偶尔喝一点,”林潮生眼底浮现出笑意,“但是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能喝的样子。”
李知说:“确实不太能喝。”然后捏着酒瓶,猛然抬头灌了下去。
“哎,你慢点。”林潮生看他喝得太急,忙道。
“没事,这点啤酒喝不醉的。”李知不以为意,抬起手抹了一下唇角,抹掉几滴从瓶口溢出来的酒液。
都说啤酒喝不醉人,但战斗民族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喝的啤酒自然也很容易上头。李知强行喝了半瓶就开始后悔,后劲怎么上来得这么快。
喝了酒的夜晚,尤其适合谈心。
林朝生和他谈起了过去的半年大学生活,李知作为一个知心大哥哥,就默默地坐在一旁听。
“我假期不太注意看手机信息,刚到珲春的时候,班长特地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看群聊,好像是需要记录什么团课,我跟她说我现在不太方便,然后她就帮我弄了。我现在欠她一个人情,我得想想怎么还,太麻烦她了,”林潮生抱怨道,“我为什么不能拥有一个不被打扰的假期呢?当初就应该强硬一点拒绝的,让我当团支书真是一个非常错误的选择。”
李知摇摇头笑了,可爱的人连烦恼都这么可爱。
林潮生又说:“仔细想想,这半年我做了挺多错误的选择,其他的倒还好,唯独这一件,彻头彻尾地错了。”
看来他对误打误撞当了团支书这件事执念真的非常大。李知不擅长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不痛不痒地劝道:“对错都是一种经历嘛,毕竟做选择之前,谁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也不全是吧,”林潮生说,“有些选择我在做之前就知道是错的。”
“那为什么还要做?”
林潮生停顿几秒,开口:“只要是我喜欢的,哪怕是错误的选择,我也会选。”他的语气平和认真,完全不像喝了酒,反而有一种冷淡的清醒。
李知脑袋晕晕的,两颊泛起红,听到他的话,睫毛微微颤动,眼睛也缓慢地眨了眨,像在躲闪,“那你喜欢的是什么呢?”
疲惫和醉意涌上来,李知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以至于林潮生后来又说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