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呢?
周槐望着张庭深,茫然失措的问。
“以后我保护你,舅舅可以好好休息了。”
张庭深做出保证。
他将周槐送上车,告诉他剩下的事情他会处理。
周槐敏感而紧张,拉住张庭深,小声请求:“别走、别走,陪、陪我一会儿……”
他无法拼好被未知暴力打破的舅舅,他的世界只剩张庭深值得依赖信任。所以,张庭深必须要在他身边,要在他的眼里,哪儿也不能去。
第55章
周槐最终跟张庭深回了家。
他抱着舅舅的骨灰,长久的不肯说话。即使面对着他认为可以信任依赖的张庭深,也在抗拒交谈。可一旦张庭深离开他的视线,他又会感到张惶无措,像只失去庇佑的动物,小心翼翼眷赖着新主人,但又不敢敞开心扉。
张庭深差人买来一只檀木的骨灰盒,哄着周槐将剩下的骨灰安置。
起初,周槐不肯,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怀抱着裹在衣服里的灰烬,念念有词唱一首晦涩的歌。
从某种程度上看,周槐还是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儿。舅舅是他灵魂的母体,还未来得及将他诞出便突然辞世。
只有剖开肚腹,剪断脐带,孩子才能得救。
这场疼痛残忍的手术,张庭深成了唯一适合的执刀人。
“我们把舅舅放好,好吗?这个盒子这么漂亮,上面还刻了他喜欢的法文诗,舅舅睡在里面很安全。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他。”
窗外夕阳沉醉,迟缓的照亮了水泥色的天。张庭深将类似的话说了无数遍。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通常也懒得考虑他者的感受。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周槐更加伤心,所以才选了这样温和的方式,缓慢进行着切除与脱离。
周槐始终不肯回应,保持同样的姿势已经超过了六个小时。
张庭深不得不开始思考,是否需要采用一些更加强烈手段。
“周槐。”他的声音陡然变得生疏冷淡,威严而压迫,“听话。”
强硬的态度对男人起了作用,周槐迟钝的抬起眼睛,惶然的看着他。
一点一点变得疏淡的日光下,周槐的茶色的虹膜很亮,像是火星熄灭前最后的燃烧。
张庭深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太疼了,疼到被望一眼就要心软。他伸出手,轻轻挡住周槐的眼睛。覆在掌中的睫毛在颤,撩拨得手心发痒。
“你不相信我吗?”强硬也只是一瞬,撬开了周槐的壳子便被舍弃。
周槐摇了摇头。
他在哭,滚烫的潮湿充满了张庭深的手掌。已经这么难过了,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习惯了用无声与喑哑来表达情绪的男人,让张庭深没有一点办法。
“把舅舅的骨灰放好。”依旧是命令的语气,权威不可驳斥,“要乖。”
周槐因为哭泣而颤抖,手指不听使唤,身体也没有办法跟随一直移动。他无措的向张庭深求助:“我、我装不好,你帮帮我……”
两人合力将残缺遗骸妥善安置,盒子盖上那一刻,周槐终于摊在地上,溃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