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咸的水珠从黑色发梢上坠下,冰冷得像过期的泪。可接着落下来东西却又烫得惊人,一滴一滴跌到面颊,热得好难过。
张庭深怎么会哭呢?
周槐无法相信。
他不要张庭深哭,他要他永远快乐。
可现在,他发不出声音,只能用了所有力气抬起手指,碰了碰青年潮润的眼角。
远方,海面上浮起一轮红日,凶猛挣开云层。
顷刻,光斓万丈,千里熔金。
周槐的愿望第一次成了真。
他得到了一个晴天,一个没有云霭,干净的晴天……
可他没能看很久,就因为疼痛与脱力缓缓闭上了眼。
张庭深找来最专业的团队与设备为他治疗,因为救助及时,周槐并没有呛入太多海水。他只是疲惫,长久以来的身心折磨,令他陷入昏眠。
医生建议说病人需要专业的心理辅导,为他重建性别认知,帮助他树立求生意志。但张庭深认为不需要。
周槐不需要进行一些冰冷虚假的谈话,不需要在陌生人面前坦陈心事,痛揭疮疤。
他应该得到更温柔的拯救……
张庭深坐在床前,沉默看着沉睡的男人,三十六年光阴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任何沧桑痕迹,他甚至没有一条皱纹,白色皮肤细腻得像是釉质饱满的瓷器。
很多事情在跃入水中的时有了答案。
张庭深终于明白,同朋友分享周槐那晚无名愤怒的来处。
少年的喜欢总是无知。
无知到错误的以为,性是他和周槐关系最完美的注脚。
第40章
周槐醒来时,张庭深正在给他涂药。
脚掌被握住,棉签擦过伤口时有点轻微刺痛。青年低着头,眉心微微皱着,浓长睫毛很温柔的垂下,落日在他脸上镀上一层金光。
他很认真的清理伤口,甚至没有注意到周槐已经醒了。
“不痛不痛,我再轻一点。”
张庭深低头吹气,像在自言自语。
周槐赤裸身体赴死,脚底被道路上尖锐的岩石划开,留下几道狰狞伤口。海水浸泡过后,不见血,皮肉泛白的翻卷着。
张庭深用惯重刑,不会因为鲜血与疼痛动容。但这些出现在周槐身上,对他来说,就成了一种沉重难言的罪过。
他记得周槐怕痛,从前玩情趣给他带乳夹都会哭。
然而,银色链子坠着粉润乳头落在白腻皮肤上的画面实在太美,乳夹上坠着的蓝水晶随着颠荡的身体一晃一晃,精怪一样惶惑人心。
“张庭深……”
周槐发出嘶哑虚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