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槐不答话,打开车门,迟缓的钻进小巷里。
旧街巷中藏污纳垢,湿润水汽里充斥着生活垃圾腐败的味道。张庭深面无表情的跟在周槐身后,皱眉绕过脚下深深浅浅的水洼。穿过几条岔路,终于来到一个小小的院子前,灰色的墙,没贴瓷砖,几处水泥因为施工时标号不够脱落下来,露出里面红色粗糙的砖。
周槐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铁门上的生锈的挂锁,小声让张庭深进去。
院子倒是很整洁,屋檐下养着几株白色的月季花,被湿气润得叶脉清晰。
里面的房间没有上锁,周槐一推就开了,陈旧木门发出“吱嘎”的声响。
房间干净简朴,靠墙放着单人床,窗下有张旧木桌,角落里的榉木立柜是唯一体面些的家具,玻璃门里整整齐齐放满了书。
张庭深扫过书棱上的文字,像有什么新发现一样问周槐:“你喜欢看书?”
周槐背对他,垂着睫毛,将水壶放到煤气炉上,闷声回答:“所有人都应该读书。”
张庭深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很自然的坐到周槐床上,侧头看他。
空气中氤氲着湿润酸甜的莓果香,周槐从罐子里拿出几粒渍熟了的酸杨梅,问张庭深:“要喝杨梅茶吗?”
张庭深笑说:“好啊。”
周槐把梅子放进水杯里,再放上茶叶,拎着壶,灌入烧开的热水。
浆果与茶香随着热气蒸腾弥散,逼仄阴暗的屋子被熏蒸出些许酸涩的暧昧氛围。
周槐碰碰杯沿,觉得水温适合,才将杯子递给张庭深。
张庭深喝了一口,暖热茶水立即驱走了连日大雨遗留的湿寒。
周槐坐在角落里一张旧条凳上,神情局促而戒备。
张庭深看着他,眉眼带笑,问:“你不喝吗?”
周槐不安的缩缩脚掌:“只有一个杯子。”
他说话语速缓慢,显得迟钝且笨拙。
可窗棱缝隙里透过的黯淡光彩落在他眼中,黑色睫毛的影子荡在清亮的浅色瞳仁上时,又有种矛盾的、不可思议的漂亮。
张庭深站起来,将水杯塞回周槐手里:“那一人一半吧。”
周槐面颊发烫,接过杯子,缓缓抿了一口。
尚有人类余温的茶水渗入唇齿,留下一点带着涩味的甜香。
张庭深不知哪里不称心,忽然夺过水杯,放在木桌上,一双深而又深的黑眼睛极具侵犯性的盯住周槐。
周槐怕他,本能的缩了一下,却被张庭深扣住腰,扳过脸颊,强迫着接吻。
周槐推他,模模糊糊说不要。
可粘稠的声音甜得溢出汁水,张庭深默认为这是口是心非。
“不许不要。”他笑着捏住周槐的手腕,引他环住自己的腰,“你随便带男人回家,本来就是要被亲的。”
周槐不懂这种充满暗示的逻辑法则,他呆呆看着张庭深,小声反驳说:“我没有随便带你回家。”
第19章
张庭深笑,手掌穿过T恤下摆,隔着薄背心抚摸周槐的身体:“没有随便,那是好好想过之后才带我回家的吗?”
酸涩湿润的吻继续落下来,张庭深恶劣而娴熟的让周槐感到羞怯,好像这是他天生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