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目的地到了。”司机师傅的提醒令我回过神来,我推门下车,仰头眺望着摩天大楼顶层处我等打工人从未踏足过的高档餐厅外沿,脚步踟蹰起来。

“女士,请问你有邀请函吗?”穿着制服的服务生见我寒酸地站在大门前,不禁上前询问。

我如梦初醒,赶紧从包里掏出精致的烫金邀请函,故作从容地递给他,“有的,这里。”

他将其打开,惊愕地看了我一眼,侧身弯腰,“女士您请进,连先生等您好久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连恩。

第38章

我曾在杂志上阅读过关于这家餐厅的介绍,据说俯瞰整座城市的最佳视角就餐位,只向特定的客户开放。

连恩此时坐在那里,身侧巨大的落地玻璃映照着夜晚万家的灯火阑珊,他融入夜色当中,便比夜色更加撩人。

“恭喜你获得影帝。”我走上前,侍者替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我遂坐下,随口敷衍地祝贺,“不过以你的演技,影帝迟早是你的囊中之物。”时过境迁,怨气犹在,这句嘲讽来得实在情不自禁。

连恩不以为意,揶揄问:“我给你的职业生涯留下阴影了吗?”

我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回道:“是啊,很深的阴影,我恨不得起诉你赔偿我个几百上千万。”

这次他笑而不语,抬手撩开向前垂落的长发,扭头吩咐侍者:“上前菜吧。”

我从他游走过发丝的左手无名指,发现了一枚奢华的钻戒,隐约记得当年金恺琛所戴的那枚婚戒,样式同连恩手上这枚很是相似。

“你们要复婚了吗?”我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离婚后他的表现很不错,也没让媒体大张旗鼓地报道向我施压,所以我决定再和他试一试,毕竟连喜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了孩子,总归是要多为孩子着想的。”连恩说话时,眉眼之间流露着幸福,当初锋芒毕露的锐利收敛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温和平静起来。

“那你为什么突然找我吃饭?”说实在的,收到连恩邀请函那刻,我惊讶的程度,不亚于第一次在立案庭接到他和金恺琛的离婚案。

“和律师搞好关系有益无害,说不定我下一次诉讼离婚就聘请你了。”连恩的微眯起眼,清澈的目光似是月牙流泻的泉水,只是他的言辞是与他干净纯洁截然相反的恶劣,“也不知道以后会是哪个倒霉蛋接手审理。”

操——我怎么忘了坐在我面前的人是影帝呢!我居然认为他变了!他果然还是那个偏执的疯子,我打心底地祈求金恺琛今晚就干死他为民除害!

以防被他气得心肌梗塞,我赶紧专心致志地品尝起刚上桌的美味佳肴,再啜饮一口无论看上去、还是闻上去都很贵的香槟,直到酒过三巡,我才又有了和连恩搭话的意向。

“连恩,你离婚后有重新去精神科鉴定过吗,真的是精神分裂症?”反正都面对面了,我索性将心中的疑惑一次性问个痛快。

“嗯,医生告诉我精神分裂症普遍存在遗传,所以我在我妈确诊后,签字将她送去住院治疗了。”连恩云淡风轻地向我讲述完连美心的现状,隐隐上翘的唇角似得意,又似冷酷。

我险些拍案叫绝、掌声雷动,大呼三声:“不愧是你!”

连恩果决的手段,令我更加肯定法官怀疑他在酒店初次遇见金恺琛并非偶然的准确性,“那你当初为何不反抗你母亲到底?或者我换个方式问,为何那一次你要答应你母亲去陪富商过夜?”

第39章

对于我直白的问题,连恩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便坦言道:“我花钱买到了金大老板那晚的具体行程,于是假意答应我妈,让对方把地点定在金恺琛下榻的酒店。我妈怕我反悔,提前给我下了药——这在我意料之外,导致我精神恍惚连自己预设的计划都想不起来。万幸的是我在金恺琛回房前拦住了他,成功爬上了他的床。要在这行混下去,总得有个靠山,比起那些肥头大耳的中老年大叔,金恺琛至少外形对我胃口。”

我目瞪口呆,不禁感慨:“你这……完全是在赌啊。”

“是在赌,用钱买通金家保姆和园丁作证、拜托经纪人说出利于我的证词也是在赌。”连恩摇曳着高脚杯,毫不忌讳地告诉我一切实情,并狡黠笑道:“但事实证明,我都赌赢了。”

他的确十分幸运。也许老天正是特别眷顾他,才给了他一副绝世出尘的好皮囊,因此老天会一直偏爱他。

“你一开始拒绝金恺琛是欲擒故纵?”我明知故问。

“当然。”连恩答得理所应当,“可惜收网前我察觉自己意外怀孕了,那时年纪太小,彻底慌了神,不敢去医院,不敢找金恺琛,不敢被外人发现,等回过神来,连喜都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