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就是想爷爷了。”郁太书低下头，神情变得难过，重来一世，这点演技他还是有的。

郁仁东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睛，他脸上戴着副无框眼镜，照郁太书的话来说，正好能遮住他那见不得人的心思，虽然戴着眼镜的郁仁东更显风度翩翩。

“太书，你这几天去了哪里？听说学校也请了假？”郁仁东口中略有责怪之意。

郁太书脸上更显伤心难过，他低低道，“是，二伯，我、我是真的接受不了爷爷离开，卷饼就带我去散散心，对不起二伯，是我逃避了。”

说到最后，郁太书流下几滴眼泪，他吸了吸鼻子，沙哑道，“二伯别怪我和卷饼。”

内心却说句抱歉，让发小无辜背了一个锅……

郁仁东叹道，“我怎么会怪你呢，要是没心思学习，二伯替你向学校请假，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去。”

“谢谢二伯。”郁太书抹了抹眼泪，又轻声请求，“那我在这里陪陪爷爷。”

郁仁东点头起身离开，路过郁太书时还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郁太书艰难的扯起笑意。

等人走了出去，他才敛下眼睫，沉默的走到病床边坐下。

“爷爷……”郁太书眼角湿润，拉起郁老爷子的手。

郁荣耀慢慢睁开眼睛，叹息一声，人到这个年纪其实已经不容易睡着过去，尤其是他身上病痛难忍，假装睡着也只不过是让儿子安安心罢了。

“乖，好孩子。”郁老爷子安慰的拍了拍郁太书的手，“人生老病死不可避免，我一生无忧，又有你们这些好儿孙，就算是去了也了无遗憾。”

这话听得郁太书差点又落下泪来，爷爷到去世前都不知道他的好儿子将会做什么，郁家……已经是郁仁东只手遮天的郁家了。

“爷爷。”郁太书擦干净眼泪，露出笑意，“您想叔公吗？”

提起荣华，郁老爷子露出怔怔的神情，似是在回忆，末了眼底泪光闪烁，“怎么会不想啊，怎么不想呢……”

郁老爷子偏过头去，抓紧郁太书的手情绪有些激动，“我们竟都有几十年没见过啊，他当年怎么就这么狠心的离开，你看看现在的郁家，还有几个人记得他，知道他，他怎么就这么狠心……”

说着，郁老爷子已落下泪来。

他当年也是赌气，在荣华离开时没有多加阻拦，既然你能够如此舍得我，我也不会去见你！放狠话谁不会啊！

但放过之后，郁荣耀到底舍不得他这个放在心上的弟弟，于是厚着脸皮去千刃山，可谁知荣华竟然避而不见，他带人想要强行闯入，却不知为何总是神志不清的出来。

郁老爷子显然陷入回忆不可自拔，就在这时，却听窗口传来一道声音。

荣华低声叹息，“大哥对不起，如今我来了，任打任骂都随你，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记忆里的声音一如往出，郁荣耀怔怔的转头，在窗边看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荣华啊……”郁老爷子张了张嘴，心想他是不是要死了？不然怎么会在窗边瞧见荣华年轻时的模样。

“你是来接我走吗？”郁老爷子上身微微支起，对荣华伸出手。

荣华疑惑的眨眨眼，大哥怎么会知道他要接他离开？小侄孙什么时候告诉的？

他瞧了眼郁太书，走过来握住郁老爷子伸出的手，温暖的掌心一触，郁老爷子却愣住。

郁太书无语的抹了把脸，心知爷爷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他低下声音，尽量以不刺激人的语气说，“爷爷……我、我其实去了千刃山，将叔公接了出来，这就是……叔公。”

“你、你说什么？”郁老爷子怀疑自己耳背了，没听清楚。

郁太书深吸口气，重复道，“爷爷，我说这就是叔公，也就是您的弟弟，郁荣华。”

郁老爷子目光呆滞，僵硬的转过脖子，苍老的手在荣华手里微微颤抖，又被荣华紧紧握住，瞧不见的细小灵芒自荣华的掌心传入郁老爷子的掌心。

“大哥，真的是我。”荣华脸色柔和，“你忘了小时候我偷偷拉你出去，结果自行车丢了，我们却要走好远的路才能回去，我一直哭，你便将我背起来慢慢的走，轻声安慰着，后来父母终于寻到我们，你还说这都是你的错，是你将我带出来的，爸爸为此还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