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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句话都能让人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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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照浑浑噩噩地跟着江明玥回到了他们露营的地方,两个人不像刚刚那样还能说上话,完全的沉默起来,江明玥一句话都不说地站在角落里给手机充上电,钟照站在不远处眼睛都不眨地望着江明玥,看起来就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眼巴巴地看着主人,祈求主人原谅它的过失,能让它回到他的脚边。
余应在江明玥边上啧啧地摇头,“在山上迷路了吗,要多注意,外面好冷。”他呼了口气,江明玥目光定住了,呆愣地盯着手上的手机,感觉出去一趟把灵魂都丢在了外面,意外的沉静。余应瞧见钟照站在那里的样子大概也能猜测出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吵了一架,搞得两个人都不愉快。
江明玥发呆的时候手上被扔上了一个暖宝宝,他捂着手慢慢抬头,呆愣愣地看着余应,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夜色中泯灭了光彩,和漆黑融合成一团。
余应没在乎他现在什么反应,也不对他这样的病态有什么惊奇,只是很平淡地说:“不用谢。”
可江明玥目光也不知道在哪里,不在他身上也不在四周,整个人空荡荡的,被疑惑和不自信冲击了全身,他困惑地问他,“余应,你说万一你等错人了呢,你等的人根本不是对的人呢?”
余应也只是在回答一个很正常问题一样回答他,“我有自信我等的人就是对的。”他俯视江明玥,露出一个微笑。“没必要去找人要建议,我也不会给你我的建议,我向来不多管闲事。”
“你自己的事情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吧,你觉得是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别人再怎么讲的情真意切,感天动地也是别人的,不是你的。”
“知道了吗?小学弟。”
江明玥抬头看着他,心里如水波晃动,他的朋友会对他说钟照不是良人,不值得他为之付出,而钟照的朋友会对他说他配不上钟照,钟照永远不爱他。没有一个人像余应一样只是站在那里轻飘飘地说你自己决定。
他动摇、疑惑、无数次否定自己,到最后都要忘了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对钟照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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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钟照那边是听不清他们说什么的,只看得见他们在谈话,看得见江明玥轻轻地抬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脆弱得好像很容易被折断,也让人萌发强烈的保护欲,去呵护这个人,去宠爱这个人。
钟照来不及嫉妒他身边的人,还想着他愚蠢至极的高傲自大伤到了这个本该让他好好保护放在手心里疼的人,他怎么样才能挽救,怎么才能补偿,但是他做什么都是错的,每件事都狠狠打在他的脸上昭示他的愚笨和残忍,他在江明玥那里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也对,他很恶心,恶心得连他自己都受不了。
可他还是想要江明玥,无论如何。
……
那天钟照半夜就告辞了。
“啊,这么晚你一个人下山不安全,”邀请他来的朋友听他要走了非常震惊,“还是留下来露营吧,明天一早就走。”
钟照抱歉地笑了笑,露出无奈的神色,好像真的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一定要赶着去做,他说:“真不好意思啊,我那边有急事不得不走了,下次请你吃饭。”
“主要是不安全,这么着急吗?”
钟照无意地朝着江明玥的方向看去,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着急。”
“没关系,我一个人下山也很安全,车停在那边,你放心。”
在朋友点头犹豫地答应他的时候,一直被钟照看着的江明玥突然转头看了过来,和钟照的视线碰上。
钟照没想到他突然转头,愣了一下朝江明玥轻轻地笑了一下,他不像刚刚复杂又沉重的表情,表现得正常而轻松,这时候才恢复到以往英俊清冷的样子,只不过他的寒冰都化成了春水。
他做了一个口型“走了。”
江明玥瞬间皱紧了眉头,表情不虞。
边上的朋友还在抱怨他,“怎么突然要走,你好会扫兴啊。”
钟照低下头小声地说,“倒是我扫他的兴了。”
钟照下山之后并没有离开,在山脚坐在车内静静地看着山上。
夜空都沉静下来,树枝都在嘲笑他孤独一人,他在山上待不下去了只能下山来,再多待一秒江明玥的烦躁就会爆发,再多待一秒他会扫光江明玥的兴致。他已经无法自私了,他做不出任何让江明玥感到伤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