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醒来我会告诉你的。”
“我要看鹤井。”
“筹码”需要他续命,江赫然同样需要“筹码”支撑他活着。
“我们一天没见面,你能不能别一直提别人——你都不想我吗?”
“想啊。”江赫然不带情绪地说:“我现在有更多的时间想你——想你出车祸,想你被枪杀,想你怎么还不死。”
樊天的心口闷生生的疼了一下。
“我要是死了,你和你在意的人也别想独活。”樊天偏执地说:“你永远都别想甩开我。”
“不需要你提醒。”江赫然似笑非笑道:“否则你以为我是怎么忍你到现在的?”
“江赫然,激怒我对你没任何好处。”
“好处?”江赫然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你和我认识这么久,我可曾贪图或是管你讨要过什么好处么?”
江赫然唯一贪图过的只有樊天这个人,然而也只是曾经。
“别生气。”樊天主动低头认错,“我不想和你吵架。”
江赫然亦懒得和他废话,背身喊“滚”。
许久后,去而复返的男人为他送来了食物。从味道判断,应该是煎肉。
樊天在烹饪方面很没天赋,简单如用全自动面包机烤面包也会烤糊,如果江赫然在掀翻餐盒前,能多看盘中卖相尚可的牛排一眼,会看出樊天在这餐上耗费的心思。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的不领情与对喂宠物一样饲养的反胃。
又过了许久,或者仅仅片刻后,屋门处再度传来声响。
被圈禁在地下室里,感知不到日夜的更迭, 时间如固化的枫糖,苦闷被无限延伸,感知不到光阴的流逝。有的只是嵌在墙壁里的壁灯,不熄的微光,与在囚禁者的控制下不定时开启的头顶光源。
囚禁者其实可以做的更绝,让地下室始终黑暗,在其出现时才亮起灯光。
被囚者长此以往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觉得,囚禁者如神,为他带来了光,就是他的光。
但正如樊天被江赫然气到胸闷,冷脸放狠话,行动上却始终没能狠起来。
就如他不按常理行动的阶下囚,曾不止一次试图砸破壁灯灯罩,渴望更深的疯狂,渴望黑暗。
先前对江赫然爱答不理,这会儿团在江赫然的身上拿江赫然当加热垫的蟒,懒洋洋的将头颅扭向门口的来人。
江赫然闭眼装睡,脑中想着百种杀人的方式——在来人靠过来后,投怀送抱,在其放松警惕的瞬间,将对方的脑袋磕在墙上,再用脚下的铁索缠住对方的脖颈,将人踩死在脚下。
脚步声比以往拖沓的男人远远的立在一旁,喊着:“妈妈。”
江赫然闭眼装死。
梦游时的樊天这次记得如何开门,然而挨了江赫然许多打,唯独这点不长记性,没捞到搭理,又一步步挪到床边。
但仅仅是靠近床边。
樊天仿佛被拴住的是他一样,站在与江赫然一步之遥的地方,语气逐渐焦急,可却像知道江赫然憎恨他靠近似的,不敢僭越。
“醒醒……”
“你醒醒好不好,你醒醒,别不要我……”
江赫然被念得忍无可忍,“滚,有病就去治,在我这嚎什么丧?”
樊天被吼住了,哽咽着摇头,真的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