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皇亲自摆出了棋盘,取出两盒棋子,两人相对而坐。
一盘棋闷声下了一半,眼看着北夏皇就快要输了,他才终于开口道:“这一去大楚,是真的一点都不惦记着回来看看?”
苏折道:“看什么?”
北夏皇噎了噎,半晌道:“就是不想念你的家,连我也不想再见见?”
苏折道:“眼下不是见着了么。”
北夏或许曾是他的家,那也是在他儿时的时候。可他关于儿时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了,记忆最深刻的时候大约从他与母亲的逃亡路上开始的。
所以,北夏于他,算是值得让他念想的家吗?
可能对这里最鲜活的记忆,还是前几年他在北夏被救回一命的时候。
北夏皇拈在手里的棋子一顿,忽道:“苏折,在你心里,究竟是漠视亲情,还是根本就在怨恨我?”
苏折道:“你叫我来,就是想说这些?”
北夏皇发现,他能把北夏治理得井井有条、臣民顺服,可唯独对这儿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甚至因为儿子的影响,导致连孙子都不亲近他。
北夏皇暂不提这茬儿,顿了顿又道:“这一路来,经过那个地方,可有去见过你母亲了吗?”
苏折执子放入棋局,淡淡道:“见过了。”
北夏皇点点头,道:“那她应该很高兴。一年到头,我能够去看她的机会也没有几次。”
苏折微微低着眼帘,眉目修长如画,但就是面对北夏皇与面对自己的妻儿时俨然是一番大不同的态度。
北夏皇自己也能感受到,方才沈娴和苏羡在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分明要温和几分,那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北夏皇想,但凡要是他能把对待自己妻儿一半的温和耐心用来对自己,他们父子两个也不会如此的平淡如水。
过了一会儿,苏折还是声无波澜道:“心意尽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