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嗫喏了下嘴,最终却接不上话。
风吹得久了,渐渐酒也就醒了。
苏折拂了拂衣角,道:“我不想让她靠近你,便是不想让她把身体还给你。可即便是真的交换了,也没多大关系,我照样会待她如初。”
他唯独怕,万一以前的沈娴回归本体,而他却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道:“这里依然是你的家,我没有理由赶你走。”他看着她的眼睛,缓声道,“但倘若你再妄图用极端的办法而至她于险境,我不妨重新让你尝尝从坐拥天下到一无所有,尝遍世间艰辛而不得善终的结果。”
玉书听得浑身冰凉。他的眼神陌生得让她胆战心惊。
苏折起身,离去时最后再道一句:“静娴,最好告知一下你的嬷嬷。别等酿成大错以后才来怨我没说过。”
玉书低头看着手里攥着的戒指,眼泪怎么也收不住,就在苏折将将走出亭子,她哽声问:“那我赔你的这个指环,你还要不要啊?”
苏折脚下停也未停,声音渐远:“再相似,也不是我要的那枚。”
回想起庆嬷嬷刚来东宫时,做事麻利,且有主见,宫人们看在她是宫里旧人的份上,都敬她三分。
毕竟从前她是伺候着女君过来的,想必宫里的规矩章法,她比其它宫人都要懂。
可久而久之,她的弊端就一点点地显露了出来。
她处处与崔氏争锋较劲,还处处仗着自己从前旧人的身份擅作主张;宫人们与崔氏相处的时间比她多得多,也融洽得多,渐渐宫人们便对她敬爱不起来。
加之苏羡对她的态度十分冷淡,通常都把她当个隐形人,东宫上下也就不拿她当回事了。
庆嬷嬷自己也知道,她现在在东宫大不如刚来的时候。
要想在这里长久待下去,她必须得想办法才行。
东宫掌事崔氏十分会做人,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游刃有余,从不主动跟她起争端,也从不给她坏脸色瞧,就是处处得人心。
庆嬷嬷原本是想,如能把她挤下去,由自己来做这东宫的掌事,日复一日在太子身边吹吹口头风,他总能有所动摇。
但是现在因为有她处处在前碍着,庆嬷嬷连苏羡的面儿都几天难得见一回。
崔氏自是晓得苏羡不喜欢庆嬷嬷,但也不至于容不下她,放她在眼皮子底下总比放在别的看不见的地方好。
故庆嬷嬷得以继续留在东宫,但是有关苏羡的事,大多都是崔氏和小荷在亲力亲为。庆嬷嬷想为苏羡做个什么,通常都会被崔氏不着痕迹地替换开。
庆嬷嬷面对崔氏也总是皮笑肉不笑。心里的不舒服却与日俱增。
除去崔氏不谈,让庆嬷嬷大为不舒服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苏羡养的宠物来来。
来来长相凶残,又食肉,光看着就渗人。每每庆嬷嬷见之都不由心惊肉跳的。
庆嬷嬷之前常在苏羡左右时,一有机会就在苏羡耳边念叨:“太子怎么能养那般猛兽在身边呢,万一它兽性大发伤着了太子殿下怎么办?依奴婢看,殿下可万万不能继续养它下去了。”
起初苏羡还会回应她一两句:“来来很乖,脾气温和,平时不会攻击人,何况它还戴有嘴套子。”
想当初苏羡带来来在大街上遛弯儿,那么多人,也没见来来展露过自己的攻击性。
但庆嬷嬷唏嘘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它毕竟是畜生,哪能全通人性。”
后来苏羡不怎么理她了,再逢庆嬷嬷喋喋不休地说叨此事,苏羡只淡淡道:“嬷嬷若怕,别靠近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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