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苏折忽然开口了,嗓音淡淡道:“贺大人这两日看起来很忙,都顾不上我。”
不知怎么的,苏折一说话,就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
他的声音平淡入耳,没有架子,似在与狱卒闲话家常。
两个狱卒一听,对视了一眼,便看向苏折道:“这样你不是应该偷着乐吗,贺大人不在,你也免受一顿皮肉之苦。”
当朝大学士,皇子公主们的老师,不仅学识渊博,性情高洁,据狱卒的了解根本就不像是奸诈狡猾之辈。
这样一个与世无争、喜乐寡淡的人,谁也无法想象他是北夏国的奸细。
只不过狱卒只是负责看守大牢的,人微言轻,就是其中有猫腻,他们也说不上什么。
苏折道:“皮肉之苦,总归也只是皮肉之苦。”
狱卒听得似懂非懂。
另一狱卒道:“听说贺大人惹了官司,现在自己都身陷刑部大牢里,暂时还无暇顾得上你。”
狱卒也听说了些外面的流言蜚语。有人说这苏大人完全是被那贺大人诬陷祸害的。
苏折轻声道:“也不知道贺大人还有没有机会审我。”
“谁知道,等结果吧。”
狱卒难得听苏折一次说了好几句话。对他浅淡温和的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好感,他不似其他官员那样趾高气昂,反而很平易近人。
狱卒问他道:“你冷不冷?要不要喝两口酒暖暖身?”
苏折应道:“多谢,我素日不饮酒。若是能够,可否把炭盆移过来一些?”
狱卒还算好说话,平时夜里都往他牢门过道旁放置一个火盆的,因而也不觉得他的要求过分。
眼下另一个火盆还没发炭,狱卒便把他们用的那个往过道移了移。
苏折背靠着牢门而坐,微微侧头,从牢门的缝隙间,伸出瘦削分明的手来烤火取暖。
他手指上依稀还沾着血迹。可那动作却从容闲淡得好似根本没处在这牢狱之中。
狱卒看他静静烤火,竟觉得是一种视觉享受,安静恬然。
苏折手指微曲,指节修长,他缓缓往炭盆底下移去,若有若无地抚到炭盆下面垫着的两个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