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道:“这世上除了军队,还有一样厉害的武器便是人心。你收拢的人心越多越广,将来你才越厉害。”
沈娴起初没有想这么多。这些都由苏折去帮她想了。
她只知道留在城里的军民中间,伤寒爆发,懂药理的总共就只有几个人,她不出去找药谁去。
再加上阴雨湿冷,她还要尽可能地去找吃的,总不能让大家都在这空城里被饿死。
她身为静娴公主,而霍将军留下的这些士兵一直留守玄城,就是为了等他们从夜梁安全返回以后再撤退。
这种时候她怎还能奢求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必须要以身作则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那些感染伤寒的士兵们,好不容易捱过了战乱、从生死无常的战场上捡回了一命,倘若到头来却捱不过病痛而客死他乡,说来悲凉。
沈娴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所以她会尽可能地救治每一个感染伤寒的士兵。还有那些难民一个也不会丢下。
吃过夜宵后,苏折坐在沈娴身边,他取出药膏来细细擦拭她的双手。
药膏还是熟悉的药香,是他在夜梁行宫里清闲的时候配制的。
这药膏疗效极好,即使沈娴不小心伤了手,涂抹药膏以后也不会留下疤痕或者是茧子。
沈娴由着他温凉的指腹在自己手上抹动,她听苏折道:“这次的雨确实下得太久了,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京城。”
提起京城,沈娴就一天比一天抗拒。
若不是小腿还在京里,她甚至都不想再回去,她还可以和苏折远走高飞。尽管这样的念想是个奢望。
沈娴低声道:“我也不是很归心似箭。”
“真要是秋涝无法避免,从这里到京城路途遥远,路上可能还会遇到更多的难民、灾民,天灾人祸,苦的是百姓,阿娴往后一路,都需得收拢这人心。”
沈娴细细听着,没有说话。
苏折又道:“原本南境有霍将军,又与夜梁达成了一致,北夏不会阻挠你复辟,这个时候若是挥师北上,也无不可。”
他说得风清月白,好像政权颠覆也不过是平常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