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手扶着额头,神情怔忪。
朝霞淬亮了她的侧脸,尽是悲凉。
秦如凉身体不便,还是一点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若要是换做以前,看她为了别的男人而如此失魂落魄,他可能会怒火中烧。
而今,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变故以后,现实却像是一盆兜头泼下的冷水。
秦如凉问:“沈娴,我们还有可能从头来过吗?”
离京这么久以来,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他牵念着家里的人,发现总在脑海里蹦出来的却不是与他朝夕相处、善解人意的柳眉妩,而是身边这个桀骜不逊、勇敢坚强的女人。
他总是想起,离京那天,她站在风里,神色清淡地扬手把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大抵那是她对他唯一的一次温柔,疏远的,清冷的。
可是那道身影,却从此烙在了他的心间,被岁月婆娑,渐渐凝结成了一颗朱砂痣。
他以前总是在伤害沈娴,没有一次是真正对她好过。
他说他想保护她,可是有谁需要一个彻底伤害过自己的人的保护?
秦如凉道:“如果有可能,我会重新正视我们的关系,尽我所有努力,对你好,补偿你。”
他也可以像从前呵护疼爱柳眉妩那样,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
秦如凉蓦然想起了小时候,在沈娴还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的时候,他便是那样处处护着她宠着她。
那时的他都不敢想象,终有一天沈娴会成为他的妻子。
他应该是欣喜若狂的。
可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沈娴很平静,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我们没有可能重新开始,或者说,根本不曾开始过。”
“以前的沈娴喜欢你,甚至很爱你。”她说,“我前几日在牢里做梦的时候,梦到了她小时候的事,你与她吵架,牵着柳千雪离开,不曾回头看过,她回头看你时哭得像条可怜虫。”
秦如凉神色一震。
“你一定以为,她那么倔强要强,是不会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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