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念回过头去。</p>

少年坐在地上，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大剌剌敞着，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如今狭着些戏谑，正看着她。</p>

他眼皮略窄，抬眼时被压出一道狭窄的褶皱。</p>

扬起的下颌拉扯出一道流畅而锋利的线条。</p>

身上有很重的烟草味。</p>

路灯渲染下的空气静谧。</p>

对视几秒后，江妄从衣兜里伸出手，白的能看清皮肤下的青色经络，他竖起一根食指，往人堆里指了下。</p>

他手指很漂亮，细长骨感，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p>

不过虎口处有一道血痕，并不影响美感。</p>

时念念目光在他指尖上停了两秒，才顺着看过去。</p>

身后响起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许宁青。”</p>

“操！”人堆里爆发出一句骂声。</p>

时念念看到穿着白衬衫的许宁青往一人肚子上狠狠踹了脚，喘着气脱身出来，“怎么了阿妄。”</p>

然后看到旁边的时念念，皱了下眉：“你怎么大晚上的过来了。”</p>

“夜……宵。”她说。</p>

“啊。”许宁青想起来了。</p>

他转过身，对坐着的江妄说：“你就搁这坐着啊，不过你这耳朵，好点没？听力能完全恢复吗？”</p>

江妄漫不经心的往后捋了把头发，懒得说话，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p>

“那边你看着点吧，一群垃圾，我先回家了，不然我妈能把我生烤了。”</p>

许宁青一边说，一边把衬衫领口三颗扣子全扣上了，看上去比刚才正经多了。</p>

“走吧。”许宁青把手伸到时念念面前，打了个响指。</p>

时念念跟着他往外走，刚走出篮球场就听到一声暴呵：“江妄！我操|你妈！”</p>

她回头。</p>

江妄原本懒散手臂向后撑着，坐起来朝说话人眯了下眼，下一秒他就猛的冲过去，直接拎起他的领子猛地往墙上一摔。</p>

“砰”一声巨响。</p>

那人在墙上贴了两秒，才跟滩烂泥似的滑下来。</p>

时念念觉得墙都要裂了。</p>

“有种你再说一遍。”</p>

江妄压低声音，神色狠戾，肩臂的肌肉绷起，跟刚才的模样完全不一样。</p>

“小丫头不能看这些打打杀杀的。”</p>

许宁青点了支烟，屈指在她后颈上轻轻弹了一下。</p>

时念念把脑袋转回去，没有害怕的神色。</p>

平静的像个木偶娃娃。</p>

许宁青倒是愣了下，脚步一顿。</p>

拇指与食指捻了下，搓出一层土灰，他拨开时念念的头发，在她后颈上看到了干涸的泥土斑点，在白皙的脖颈上刺眼鲜明。</p>

而后是校服衣摆上的一点。</p>

“又有人欺负你了？”许宁青问。</p>

女孩儿摇了摇头。</p>

许宁青把沾了土的食指伸到她面前：“那这是什么？”</p>

“我……我，跑了。”她说，“摔的。”</p>

少女因为口吃，说话吃力，一般能省则省，很简短。</p>

许宁青想了会儿，问：“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弄脏的？”</p>

时念念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