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奖的喜悦令顾宜乐处在一种微妙的兴奋中,他不想睡,话很多,拉着梁栋又说起小时候的事。
“开始学的时候,我可烦练琴了,总是拉得那么难听,楼下邻居还来敲我家门,问能不能小点声,他家孩子一听就哭个不停。”顾宜乐自己说着都觉得好笑,“我就好生气呀,丢了弓子说不练了。”
“后来呢?”梁栋问。
“后来我爸说,琴都买了,学费也交了,按计算器给我看数字,说要断我两年零花钱。我一琢磨,两年后我都七岁了,得少吃多少根辣条啊,亏死了,还是继续练吧。”
梁栋笑了,说:“你爸很懂你。”
“可不是嘛,简直是掐住了我的命门,捏紧了我的软肋,挖好坑等我往里跳。”说着,顾宜乐泄愤似的戳了一下梁栋的腹肌,“想想我这些年吃的苦,有时候睡觉都梦到自己变成了灭霸。”
弄明白灭霸=灭爸的谐音梗后,梁栋唇角的弧度更明显:“叔叔是为你好。”
小孩子多半没定性,难坚持,家长便要发挥督促作用,必要时刻用些手段也无可厚非。
顾宜乐自是明白的:“小时候没有我爸我妈押着我练琴,就没有今天的我。”他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音乐这东西吧,学起来头疼,不学呢又觉得生活没滋味,这可能就是梦想了吧,没那么多轰轰烈烈,但就是离不开它。”
梁栋“嗯”了一声。
“你呢?”说完自己,顾宜乐来找梁栋交流经验,“小时候就喜欢飞机吗?”
“嗯。”
“那为什么没去当飞行员?”
梁栋半晌没说话。
他用唯一可以被称之为梦想的东西交换了别的,遗憾固然有,但远远谈不上后悔。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因为视力不达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