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分两天,第一天考完语文和数学,路梵紧紧绷着的心态松了松,晚上吃饭还多吃了两碗饭,戚尘怕他吃太撑了没消化,带着他在操场上散步,操场的雪已经打扫过,雪堆集中堆在外围,路梵走了两圈,忍不住走过去,然后背对着躺进松软的雪堆里,浑身轻松。

戚尘就站在他正前方的位置,挡住了大半的灯光,影子正正落在路梵的脸上,身上,从远处看来这里只站了一个人,周围影影绰绰的,路梵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旖旎感。

但他还躺在雪里,而戚尘也的确没有进一步的打算,路梵想了想出声道:“我可能会超过你的,哪怕可能性比你继续得第一要小。”

戚尘轻轻吐息,声音恍若幽灵:“求之不得。”

第二天彻底结束后,施一帆书包一卷跑回教室,本来都想放弃了,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跟路梵对答案。

他们班第一是个女生叫苏乔冉,周围围了很多人,大家都争相问自己不确定或者想要确定的答案,怎么说都高三了,贵族班也不过是一群正面临高考的孩子,上了一个学期下来,已经走了□□个同学了,都是出国的。

下个学期还不知道要走多少。

施一帆把几道没有确定的题和答案都记下来,一共十一道,有五道跟路梵对上了,另外六道都没对上,施一帆摇摇头,“这是又考的很烂了?梵哥考一百分,我还考不了五十分?”

路梵把他不停戳戳戳的笔推回去纠正道:“满分都是一百五十分,不说数理化,就说语文和英语,语文的作文占了六十分,你再不济,老师也能给你四十分,而且,我不会考一百分的。”路梵往后靠了靠,翻着手机,考完到现在了,出门前就说好了要一起吃完饭,戚尘现在也没给发来信息呢。

路梵一向是自信的,这一点施一帆知道,他只是有些奇怪:“梵哥,你这次考试,就没有……哪怕一点点的紧张吗?”

“实话啊,”路梵道,“当然有,考之前有一点。”

施一帆刚要说话,路梵继续道:“考之后,就没有了。”

考之前不确定因素太多了,题都做完了他分也估出来了,还要紧张什么?

煎熬中的施一帆:“哥,你估分了吗?”

施一帆:“多少分,能跟我透个底吗?”

路梵不想打击他:“我觉得你不要知道比较好。”

施一帆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好,而且经过路梵这一关之后,他迅速又和其他对答案的同学打成了一片,后来粗略一算,保守估计他这次能考四百多分,搁去年的分数线,都挂上二本了,对他来说非常优秀了。

跟被人对题的时候,遇到一个小纠纷,英语试题选择题的第九道,很多人都有些拿不定,一堆人说就选C吧,班里大多数人都是这个答案,施一帆本来也选的C,但是路梵说答案是A那就基本没跑了,只是刚考完试大家心情都有点微妙,几个人特意跑去问了苏乔冉,施一帆见状也不开心了,对方几个跑回来说苏乔冉也说选C。

施一帆不服气了:“本来就是对个答案,你觉得我梵哥答案不一定对,苏乔冉就是对的?”

对方悄悄看一眼路梵,低声说:“那好歹苏乔冉一直全班第一啊。”

施一帆:“我们梵哥几次小测验都是第一好吗?”

对方几个人迅速的散了,碍于路梵这个敏感人物,他们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施一帆不甘心:“不信你们等最后考卷下来,我们梵哥肯定让你们心服口服。”

旁边的同学“啧”了一声,忍不住劝他:“追星可以,劝你不要脑残,你上回还说你梵哥钢琴特别棒呢,反正我们是见不着了。”

施一帆:“你才脑残,你全家都脑残!”

教室里乱糟糟的一片,过了半个小时,何青山才夹着教案来到教室里,通知放假事宜还有家长会的事,高三的寒假没有高一高二的时间长,正式放假在过年前一周,加上年后的,一共只有十六天,这两天放假,下周一就开家长会,到时候这次一模考试的成绩也会全部出来。

老何通知完看着底下苦大仇深的同学,笑了:“你们可以休息两天有什么不高兴的,我们从今天开始就要加班加点早点把考卷改出来,这两天不知道眼睛度数会不会又涨起来哟。”

有同学嘻嘻哈哈把自己平时用来解乏的眼药水借给老何,老何没要:“不拿同学的一分一毫,是我们的原则。”

外面还在下雪,这两天考试就一直在下,仿佛下得不够尽兴一样,非要够本,今年的雪的确比往年来的有些脾气怪,路梵站在一楼等着戚尘,他戴着帽子围巾,也冻得忍不住搓搓手,楼里几乎已经全空了,如果不是确定戚尘又被周峨眉约去谈话了,他真有种自己被遗忘的错觉。

再看了眼表,快七点了,路梵哈了口气,再回头的时候,听到了背后的动静,路梵先看到了戚尘,刚开口说了一句:“等你半天了,我让子然和施一帆先回去了……”说到一半看到戚尘身后还有人,路梵接下来的话就吞了回去,重新组织了下语言道:“戚阿姨好——”

戚女士走过来,隔着帽子摸了摸路梵的头顶,全然不顾后面一起下来的周秀眉的绿脸,“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在里面等?”戚女士当着周秀眉的面,一派温柔喜爱地问路梵。

路梵瞥一眼周秀眉,还是那副不喜欢的眉眼,他迅速地移开了视线,“在外面透透气。”

戚女士一手拉着路梵,一手拽着戚尘,笑着跟周秀眉说再见:“本来还想送送周老师,但是我们人有点多,怕挤着你,就先走了哦。”

周秀眉看见门口停着的那辆唯一的车时,愣了一下,硬邦邦地挤出来一个笑容,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好不容易脑子里有点东西张口欲出,也没人要听她说话的意思,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往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