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棠忙着在厨房弄菜,温殊闲着无事也跟在一旁看。农村人的灶竟然还是在烧柴,温殊看着顾彦棠熟练地点火,烧热水,用两个暖水瓶装了,说是要给温殊洗澡用的。

温殊问那你们呢?顾彦棠歪着头道,我们就用冷水呗。农村人没那么讲究。

温殊想,顾彦棠一个大男人也就算了,他姑姑和妹妹也这样吗?

姑姑怕菜不够,竟然又杀了一只鸡,温殊心里很是感动。

心想又是鸡,又是鱼,又是肉,估计这家人过年也没吃这么丰盛。

顾彦棠这次用尽了农村本地的食材,做了好些个菜。等那个叫小珍的大妹妹放学回到家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菜。红烧鲤鱼,五花肉炒毛豆,瘦肉炒竹笋,还有一大碗黄橙橙的鸡汤。

十四岁的小妹妹先是看着桌上摆满的菜被震惊了,然后又看到家里面站着一个不认识的但是却异常好看的男人,接着就是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顾彦棠。

顾彦棠离家出走的时候才只有十四岁,想想也知道这六年的时间里,变化到底有多大,等到小珍终于认出了这个人真是他那个失踪多年的哥哥时,忽然就开始哇哇大哭!

小珍长得瘦,扑到顾彦棠的怀里,抱着顾彦棠的脖子不撒手,眼泪鼻涕全蹭到了他的衣服上,一个劲儿地哭着:“我和妈妈都以为你死了,这些年怎么也不回来看看我们?”顾彦棠一直帮她擦着眼泪,轻声说着“对不起。”

从两兄妹断断续续地聊天中,温殊大概拼凑出了事情的先后经过。

原来,当年顾彦棠确实把他姑父给狠狠揍了一顿,但是并没有打死,但是打成了重伤。在用了一大堆医药费,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后,他又爬起来了,但是腿脚终归是落下了残疾。

一年后,在他又一次赌博醉酒之后,在镇上被一个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给撞死了。

但是温殊注意到小姑娘在讲他父亲的死的时候,脸上一点忧伤的表情都没有,大概父亲的死对她来说更多程度上意味着一种解脱。

小姑娘抱着顾彦棠的头,喃喃道:“我们全家人都没有怪过你啊,你竟然走了这么久,连个电话都不打?”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顾彦棠说道。

“你现在在哪儿,我要跟你一起去。”小珍又说道。

顾彦棠拍拍小珍的头,把她放了下来,说道:“我们先吃饭吧。”

实则在场的每一个人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但其中最高兴的还是那条叫小花的狗狗,顾彦棠时不时就丢个带肉的骨头给他吃,它的尾巴都快要摇掉了。

吃饱喝足之后,姑姑去洗了碗,小珍很明显是因为走了许久的山路,有点犯困了,可是还是缠着顾彦棠问东问西的,简直是有说不完的话。顾彦棠的回答通常是比较简短,有时也会不耐烦地怼她两句,和与温殊讲话时很不一样。

但是温殊仍然能看出这两兄妹的关系其实挺好的,要不是知道他们确实有堂兄妹的血缘关系,温殊简直要吃醋了。

毕竟这小姑娘粘他的程度,甚至比那只叫小花的狗狗功力更胜一筹。

山里人睡得早,九点钟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小珍本来想和哥哥睡一起的,这可把温殊吓了一大跳。不知道顾彦棠在妹妹耳边说了什么,小珍才一脸不情愿的去和妈妈睡了。

这屋子里只有两个睡觉的房间,温殊今天留了汗,是很想洗澡的,可是他一直在纳闷应该在哪洗啊。顾彦棠去给他拿了个大木盆过来,给他装了冷水,又倒了热水。

“就在这洗啊?”温殊问。

“对啊,没有淋浴,你委屈一下吧。”

“那你呢?”

“我去外面用井水洗。”

“那我也用井水洗,这个热水留给妹妹和姑姑吧。”

“别,山里晚上冷,你会感冒的。”

“你是觉得我连女人都不如吗?”

顾彦棠愣了一下,说道:“没有,你怎么会那么想。她们是习惯了,所以没事儿啊。”

最后温殊还是听话的洗了个热水澡,别说在大木盆里泡泡还是挺舒服的,等到自己洗好之后,随便裹了件衣服,顾彦棠也洗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