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侦岗位上工作时,每天都是接触的都是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和案件,那些人都是人们口中的所谓“坏人”。

有些人犯罪是被迫,比如被丈夫长年家暴忍无可忍的妇女,被迫杀了一直虐待自己的丈夫,温殊都可以理解。

可有些人的犯罪却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好像他天生是为犯罪而生的,于是把这样的人称为“反社会型人格”。

有些案件会奇葩到让你怀疑现实世界到底还有没有逻辑可言。

做过一年的反贪工作,更是让他大开眼界。一个小小的区里的区长,家里可能有好几套别墅,而这些人的小孩大部分都会移民海外。

而且有的时候明明线索明显得很,可是查着查着就是不让查下去了。

数不清的灰色地带,代表各方利益的势力错综复杂盘结在一起。

温殊经常有这样一种想法,整个社会仿佛都被一张无形的网控制着。

每到查案查到关键时候,你很清楚它就在暗地里和你叫着劲,可是明面上你却根本找不到它在哪里。

那段时间温殊经常做噩梦。每当想不通的时候,就会想起刚入职那天,宣誓的誓词,“维护公平正义,维护法制统一”,可是公平正义真的存在着吗?

后来温殊和温胜利有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温殊对他说了他有想辞掉检察官的工作,去做律师的想法。温胜利却劝他继续干下去,让他坚持自己的理想和信仰。

温殊想说,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想和信念,一直以来,也只不过是想完成父亲的期望而已。

温胜利那天说的话让他印象很深刻。

他说:“每个学法律的人心里总归有个关于公平正义的梦想。我确定我办的每一个案件都是对的,我所做的事情绝大部分是有意义的,所以虽然我的工资与那些贪官非法所得相比,确实很低,但是仍能带给我很强的职业满足感。”

温殊老觉得老爸是个骨子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理想到和这个社会惨淡的现实有点格格不入了。

所以这就是他为什么身为一个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却一直没有晋升至今只是一个普通检察官的原因。

温殊想想,就算自己一辈子认真地兢兢业业地工作,到最后大概也就是像温胜利那样了。

温殊自问也不是个多有野心的人,因为骨子里就没这基因,可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能看见自己退休的时候的样子,这样子看,怎么都觉得有点悲哀。

可是这个叫顾彦棠的小孩儿不一样,明明是电脑方面的天才,不去选择自己最擅长的专业,为什么要作死,报了个大学里公认最累的专业——法律系?

虽说聪明的人做什么都能做出成就,可是如果能学到自己感兴趣又能最大程度激发出自身潜能的专业,才是让人生开挂的正确做法啊。

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为他操心了,让温殊觉得有一丝的不爽。

在要睡着的迷迷糊糊地一瞬间,温殊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每周都来到访的小孩儿,是有点期待的。难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吗?

他是长得挺好看,又高,又帅,还挺贴心,可是年纪却比自己小那么多,人生经历也是比较复杂。

自己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深知自己也有不少这样那样的臭毛病。

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成长环境也不好,所以身上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似乎也是可以理解。

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大概是因为没人管,又缺爱。稍微有个人对你好点,就要感恩戴德去回报。

顾彦棠以前对林昊是如此,如今对自己大概也是这样。这样想想,大概对自己那种看起来似乎有点过分,又有点刻意讨好的好,也就说得通了。

如此说来,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就当是认了个弟弟吧。

睡前,温殊躺在床上,瑞先生又给他发了一张鸡尾酒的照片。

温和的弦:“为什么要喝酒?有烦恼吗?”

瑞先生:“没有,一个同事离婚了,他老婆出轨了。”

温和的弦:“深表同情。”温殊心想,老是听说男人容易出轨,现在的女人也这么不靠谱了吗?

想到瑞先生今年三十岁的年龄,温殊试探地问道:“你的家人会逼你相亲吗?会不会压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