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和《libo》虽然冷门,但在现代舞剧圈子里还是小范围地火了一把,尤其是《libo》,许多相当严苛的艺术评论杂志一面对孤僻的叶辞柯猜测、讥讽,一面对作品毫不吝啬他们的溢美之词,所有文章的末尾不约而同都提到一句话,“即使我们严重怀疑编导本人是个疯子,我们也依然期待这颗发疯的星星带来的全新光明”。
但这句话就像是句诅咒一样,重重压在叶辞柯的脊梁上。
那些评论家没说错,《宙》和《libo》那些破碎的、衰败的舞台创意的确来自于他自己纷乱的情绪,他天生就能从毁灭、破碎的东西上获得灵感,但有时候,他也会反过来自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像评论家所说的那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究竟是天赋?还是病?
他试着孤立自己,妄图摆脱那些想让他破坏、撕裂的情绪冲动,无数次想尝试新的东西,他却越来越没办法投入创作,编导、绘画、舞美,他的一切好像在一两年内,迅速崩塌。
他不是缺乏情绪,更不是缺乏创作欲望。
他对着空白的画布和图谱册,无数澎湃的冲动在他体内冲撞,但却什么都画不出来,这比厌倦创作更让人绝望。
“我像被情绪困入一个怪圈,我能感到自己的世界在变窄。”叶辞柯说,“但我……无能为力。”
“没有的事。”乔稚欢冲他笑笑,“前几天,叶老师在我身上临场发挥的画,我觉得就很不错。热烈,张扬,很夺人眼球。”
……那是一年多以来,他画出的唯一一副新画,一气呵成。
没想到,那副画不是在画布上,不是在舞台上呈现,而是被一个活生生的人承载。
叶辞柯安静地注视他,顿了片刻,他忽然开口说:“你知道你的肩上有颗痣么?”
“有么?!”乔稚欢有些惊讶,拼命想往自己后背看,“在哪里?”
今天明明要下水,乔稚欢还莫名套了件白衬衣,轻薄的衣料早被润得半透,紧紧贴在皮肤上,漂亮的背半隐半透。
叶辞柯清楚记得那颗痣的位置。
他的指尖在乔稚欢后背肩胛处轻轻一点,“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