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潜不觉得意外,只是应道:“是。”
看来,公子灵适才确实在城楼上,而且发现他暗地里接触越人奴隶。
越潜救济樊鱼,冒着很大的风险,他的身份敏感,融王一旦觉得他碍眼,随时可能杀他。只要被人发现他与苑囿奴私下有来往,难免要猜测他别有用心,图谋不轨。
应该感到心慌,但是越潜出奇地平静,他目视前方,公子灵乘坐的马车早已经消失无踪。他看不见公子灵,却又仿佛能看见对方坐在车厢里,揽着貂裘的清冷模样。
越潜留在城中,住在那片供王宫仆人居住的下房里,一个还算宽敞的单间。越潜这下哪也不能去,既不能出城,也不能回别第,或者回南齐里的家。
只能待在这里,等候公子灵的命令。
第一天,没有命令传达。
第二天,也没有。
第三天,越潜仰身躺在床上,望着下房窗外光秃秃的树丫和残月,猜想公子灵该不是想囚他至明年开春?
窗外是一轮残月,黯淡无光,夜已深,越潜毫无睡意,睁着一双眼睛。下房的房间多,很密集,隔音效果不大好,夜里总能听见住户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下房的住户,都是为王宫提供服务的仆人,他们对宫中的大事小事无所不知。
越潜对融国的事情没有兴趣,夜里常听见隔壁有人闲聊,他也不怎么留意。不过今夜不同,他听见两人在交谈,听见他们提及三个字:“公子灵”。
“莫敖如今被国君撤去官职,逐出都城,他在城里的那栋大府邸,日后还不知道会落到谁手里。”说这话的人,声音又尖又细,听声像个寺人(阉人),年纪很轻。
“你管它落到谁手里,和我们这些下人有什么干系——莫不是你家主人打起莫敖府邸的主意?”这人的声音苍老,嗓音能分辨性别,不过应该也是个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