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仲延不仅是守藏史,也是史官,他平日的工作之一,就是整理以前史官记载的史料。
身为图书管理员,他真是博古通今,无所不知。
昭灵背向景仲延,看着窗外,阳光把他的头发照得透亮。
景仲延登上木梯,将整理好的竹简放回原位,问道:“小公子怎么会这般凑巧,挑他做奴仆,将他带出苑囿?”
人们一般称呼昭灵为灵公子,唯有景仲延有时会称呼他小公子,有一份他人没有的亲昵在里头。
昭灵的身影看着有些失落,他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未曾意料……”
景大夫坐在书案前,研墨书写,听到身后的喃语,他执笔的手稍作停顿。
窗户朝向庭院,窗外有一棵枝叶茂盛的木兰树,风拂过树叶,萧萧作响。
在简牍作坊里干活的奴工,夜里也是住在作坊,作坊后头有一座破败的土屋,就是奴工睡觉的地方。
一日劳作,天黑回屋,越潜在卧满人的房间里,寻得一个空位躺下,他望着窗外一轮圆月,没有睡意。
无论是在作坊,还是在苑囿,奴人的生活,本质上没有差异。
夜深人静,屋中的人睡去,鼾声此起彼伏,越潜不禁想起苑囿里的夜晚,他卧在土床上,常父卧在屋中角落的草席上。
充耳的蝉鸣、蛙鸣,还有鸟叫,林风声。
不知不觉间,越潜在作坊里待了三日。
第三日的早上,从藏室驶来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位衣冠博带的官员,正是藏室的守藏史景仲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