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意识在坠入茫茫的黑暗之前,顾铮脑海里闪过的唯一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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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雪山,周围白茫茫的一片。顾铮看到远处有一座直插云霄的石碑,云雾和雪霰挡住了上面的字。
雪山之下,有一水深千尺的寒潭。
寒潭水面如镜,晶莹明澈,浩浩茫茫仿佛与天云相连,万顷寒波,雪色拥雾,渺渺水光倒影中,水中央的一座金色莲台异常醒目。
莲台之上,雪色披衫,白发如练,一位青年端坐在此。男人长了一张极为漂亮的脸,俊眉修目,浅薄朱唇,分明是芙蓉都不及的冶容之貌,但是那人神色淡淡的模样,竟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禁欲之感,叫人生不出旖旎亵玩的心思。
顾铮看着面前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种荒诞的割裂感。
就好像这个人就是他,而他就是这个人。
他看见男人垂下眼,慢慢地摊开掌心。一截白骨安静地摊放手中,白骨裂痕斑驳,与他白玉般的手指格格不入。
不知道为何,顾铮在看到那枚白骨的一瞬间,巨大的悲伤向他淹没过来,心绞痛成一团,呼吸困难。
他看到那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男人眼里流露出一丝哀伤,他慢慢地收拢手指,像是要将这一截白骨融到自己的血脉中一样。
顾铮没由来地收紧了手指,他迈开腿想要更近一步,看得真切一些,突然,水光天色之间,寒风骤起,雪雾弥漫,顾铮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消逝在风雪之中。
……
顾铮猝然睁开眼睛。
秦洵刚起床在床头坐着,见顾铮骤醒,讶然地看了他一眼:“你醒了?”
顾铮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眼神有些涣散,放空地盯着天花板,过了会儿,他拧紧眉心,又把眼睛闭上。
秦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