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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过于残酷的冬天,对她来说是一生无法逃脱的噩梦。

黎宵说:“但是我不甘心。”

他抓着郭妙婉的手说:“我不甘心啊,我好容易跑了这么远,我那时候想着,我就是死了,也要把他们的粮草点着了。”

郭妙婉看着黎宵满含倔强的视线,在他的眼中找到了当初的自己。

她那时也不甘心,她堂堂金尊玉贵的公主,她凭什么要屈服一个失心疯的宫妃?

黎宵说:“我的腿,手,都不好使了,但我在深夜大部分人休息的时候,趁着巡逻的守卫交接,一点一点爬着到了粮草垛旁。”

“我随时都会被发现。”黎宵说:“只要换岗的守卫出来,轻而易举地就能用长枪扎死我,我甚至躲不开。”

郭妙婉想到自己一点点,在袖口的遮掩下,用一块碎瓷片割那粗麻绳的记忆。

那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对不再尝试逃脱,而是非常听话的她,放松了一些警惕。但只要她撩起她破碎的裤脚看一眼,便能看到她的麻绳被割了。

黎宵抓着郭妙婉的手说:“后来我把燃着的火把撞倒了,真的点着了粮草。”

“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的,因为我连逃的力气也没了。”

“但是恰好,那时候交接换班的士兵玩忽职守了一时片刻,又幸好那天大风呼号,火势飞快,迅速将整整十数个粮草堆都燃着了,根本找不到起点。”

黎宵说:“我是在大火旁,一点点地因为火烤恢复了肢体的知觉,又趁着敌营开始救火,士兵们凌乱取水,借机跳进河里跑掉的。”

郭妙婉想到她当初逃跑的那场大雪,她一开始没能跑出那女人的院子,她是在一处枯树丛里蹲到了第二天下午,有小太监开门送份例,伺机跑掉的。

若没有那场迅速遮盖了她脚印的大雪,那个女人发现了她不见之后,就能顺着积雪的异样找到她。

她看着黎宵,呼吸都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