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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谢春秋闲来无事时常三省己身,自认非是什么粉饰太平之人,然而她觉得自己父子俩这个奸王的头衔,得来的实在有些冤枉。

她父亲不过是长相邪魅狂狷了些,行事不拘俗流了些,又的确被皇上格外倚重了些,得罪的人自然就多了那么一些。

当年时局特殊,九五之尊的皇帝还是个奶娃娃,若不使些手段,焉能镇住朝纲,偏偏他父亲喜欢剑走偏锋,又懒理人情世故,不爱迂回转圜,自然落下不少埋怨,要说错,他父亲这一生唯一错的,便是打了那一场败仗。

那次之后,老容王引咎,上交了手中二十万的兵权,渐渐放还朝政,没多久后就病逝了。

谢春秋从小便被叫做小奸王,长大后承了爵位,不负众望的长成了堂堂正正的一个奸王。

只不过她现如今虽顶着个名头,却远不如她父亲当年风光,老容王当初手握重兵,端的是权倾朝野,她除了头顶一个虚衔,唯一还算得上依仗的,便是有一个做西凉国主的舅舅,所幸她爹留给她的私产颇丰,可容她闭着眼睛日日挥霍。

“唉~”

谢春秋住的院子里种着一棵桃树,东风吹落花如雨,有不少落在她衣襟和头发上,她全然不理,坐在地上支起一条腿,背靠着粗壮的树干,仰头喝下一口酒,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皓月似雪,谢春秋对着那白玉盘举起酒盏,遥遥一敬,眼中蒙上一层薄雾,月色也朦胧似纱。

她慢慢吟道:“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然后把酒一饮而尽。

酒味辛辣,她皱了眉,脚边已经堆了不少的坛子,谢春秋手上一松,酒盏便跌落在地上。

她张开手,细白的手指穿过月光,唇边勾起一个笑容,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却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