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妈,她对外喜欢表演家庭和睦,等回了家,她也还是会好好的扮演贤妻良母,她给我做饭,给我买东西,别的妈妈对孩子做的,她基本都做了,但她从不抱我,从不关心我的成绩,我病了,她也只是给我吃药,我发烧到将近四十度的时候,她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一起逛百货大楼。”

楚酒酒绷着脸,在心里一味的告诫自己,守住、守住,不准心软!

阮梦茹你个杀千刀的,疾病怎么还没战胜你啊!

……

“我从没跟别人说过……其实,最初的时候,我不止崇拜我爸爸,我还崇拜她,那时候不懂真正的母亲是什么模样,我就觉得,我的母亲,应该是世上最好的母亲,所以,我模仿她,试着跟她学,她不喜欢我和其他小朋友走的太近,那我就不跟其他人玩,她不想我跟别人出门,那我就在家里待着。一开始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她嫌我麻烦,如果我总出去,认识的人太多,会给她带来困扰。”

楚酒酒表情依旧沉默,但拳头已经硬了。

示弱,对韩生义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让他承认阮梦茹这个垃圾对他的人生造成了这么多的影响,他有种自己被人扒光的感觉。

耻辱又难堪,唯一的慰藉是,听到这些的人只有楚酒酒。

顿了顿,韩生义继续往下说:“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离开首都,到了青竹村,看见张阿姨是怎么对楚绍的,我才发现,我以前的想法有多错误。可是,认识到了错误,不代表我立刻就能改过来,那些曾经我极力去模仿的东西,还是被我记下来了,而且我发现,这些东西总是能帮到我。”

“再不想承认,我也是她的儿子,我比她能装,比她城府深,而且我还比她聪明,过去只要我过得不好,我就会在心里想,全是她的错,是她把我变成这样的,是她把那些坏东西都遗传给了我,我把所有问题都怪在她身上,直到现在。”

楚酒酒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向了他,韩生义稍微抬起眼睛,就能和她对视。

两人对望,韩生义觉得喉头有些干涩。

“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早就跟她没关系了,是我天性如此,我利用那些想利用的人,欺负那些我想欺负的人,我觉得我是侠盗,劫富济贫的那种。可实际上,坏人就是坏人,跟侠义永远都扯不上关系,因为习惯了,所以我从不把这些当回事,于是,我都没有注意到,我居然伤害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盯着韩生义看了半晌,楚酒酒偏过头,她轻眨了一下眼睛,一滴眼泪立刻流了下来,滑落的太快,楚酒酒就是想擦都来不及,只能看着它掉在被子上,然后瞬间被吸收进去。

看着她脸上的泪痕,韩生义突然走过来,他跪在床边上,然后抬起手,楚酒酒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她扭过头,另一滴泪也被甩的掉了下来,恰好掉进了韩生义的手心里。

小时候是哭包,长大了也爱掉眼泪,楚酒酒倒是不觉得自己在韩生义面前哭有多丢人,反正更丢人的时候都有,她更关注的还是韩生义的姿势。

“你、你起来。”

他跪在床边,虽说底下有地毯,那也很奇怪啊,跪和跪坐是不一样的,楚酒酒坐在床上,她比韩生义高了不少,拧眉望着床边的韩生义,她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却没真的伸出手,把他拉起来。

韩生义看见她的小动作了,手心里还有一点湿,他握了握,然后收到身侧。

摇摇头,他回答道:“你先让我说完吧。”

说着,他又对楚酒酒笑了笑,“不要哭了,再听你哭一次,我的心脏就要四分五裂了。”

闻言,楚酒酒立刻瞪了他一眼,她抱着胸,往后挪了一点位置,直到韩生义的手碰不到自己,她才小声骂道:“油嘴滑舌。”

韩生义很无奈,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楚酒酒不信,只觉得他在说花言巧语。

信任被打碎,再想重新建立起来,哪是这么容易的,韩生义不敢有怨言,他抿唇笑了笑,然后,他撑着床沿站起来,坐到了楚酒酒身边。

他注意着范围,没有挨上楚酒酒,两人之间隔了三四厘米的距离,楚酒酒皱眉看着,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韩生义继续之前的话:“你好像一直都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九年了,明年就是你和我认识的第十年,刚认识的时候,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因为我只有你一个人,后来你带着楚绍过来,让奶奶认可了你,那时候起,你就是我的亲人。可是,其实这两层关系,我一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