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是孰非,人都死了,还怎么扯得清楚,楚立强不想再提上一辈的恩怨,也不想再说过去发生的事,他就想把眼前弄清净了。

“我再说一遍,你不是我妈,你们家跟我们家,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你回来是想要房子吧,是不是还想要以前抄没的家产?不好意思,这些现在都已经归还到我手里了,连名字我都已经变更完了,你要是再站在我家门口,我就只能把你请出去了。”

他说的是请,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高老太太的心脏顿时一个哆嗦,她从很早之前就知道,楚立强不喜欢自己,他爸在的时候,他还能伪装一下,现在连伪装,都懒得做了。

高老太太今天过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她就是想先过来看看情况,毕竟楚兴华平反的事情是一周前,可报纸上除了说他已经被平反,其他的什么信息都没有。她根本不知道家产有没有还回来,就连追悼会,都是楚立强提起,她才知道的。

孤立无援,对方又是参军多年的楚立强,高老太太不敢硬碰硬,她后退一步,色厉内荏道:“你别以为断绝了关系,我就再也奈何不了你了。我给你们老楚家生了两个儿子,立地当初为了自保,不得不跟你爸断绝关系,可立军没有啊,他还是你爸的亲生儿子,你等着,等立军回来的,看你还敢不敢强占我家的东西!”

楚立强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她,楚立军,一个花花公子,在国内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实在混不下去了,央求半天,楚兴华才把他送出了国,就这样的人,他就算回来了,又怎么样,以前楚家的顶梁柱是楚兴华,而现在,楚立强才是楚家的顶梁柱。

曾经的世交们,俨然已经把他当做了楚家的新家主,有事情请的是他,有麻烦找的是他,那些以前只会交给楚兴华的事,现在落到了他的手里,这些,是任何人回来,都没法更改的。

楚立强听高老太太的话,就如同听了个屁,高老太太自然发现了他的满不在乎,噎了一下,高老太太愤愤的离开了。

——

在学校,楚酒酒把昨天参加追悼会的事情跟齐宝珠说了,她在纸条上写了好多字,齐宝珠看了半天,最后就回她俩字,真好。

楚酒酒不介意她回复的字数多少,只要有反应,她就觉得很开心了。昨天的追悼会显然是一个很新奇的活动,所以楚酒酒今天能说的话题特别多,齐宝珠看着她奋笔疾书,表达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齐宝珠看着看着,突然握紧了拳头。

她努力又努力,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楚酒酒写字的动作一停,抬起头,她惊愕的看着齐宝珠。

开学好几个月了,这是楚酒酒第一回 听见齐宝珠出声,她的声音有些寡淡,不是甜甜的声音,是一种……嗯,该怎么形容呢,很大小姐的声音。

楚酒酒词穷了。

齐宝珠不常说话,所以她的声音总是很低,机器常年得不到使用会生锈,声带常年得不到使用,就会有淡淡的烟雾气息,倒不是说她的声音难听,正相反,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楚酒酒在电影里听到过的御姐音。

快速眨了两下眼睛,楚酒酒终于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歪着头,楚酒酒一脸傻气的问:“啊?”

“什么对不起?”

齐宝珠有点难堪,她的眼神左右飘忽了一会儿,然后她才说道:“爷爷请客的事,对不起。”

这件事都过去一星期了,齐宝珠这时候提起来,不是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了,而是因为她一直都想着这个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酝酿了一周,终于,她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想通以后,楚酒酒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事,没关系,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我不怪你,也不怪你家人,都是为你好嘛,我懂的。”

楚酒酒是这么说的,但齐宝珠还是觉得紧张,因为有些人的言行不一,说着自己不生气,其实他们还是在生气,齐宝珠不知道楚酒酒是哪一类,她正想再多说几句的时候,突然,她看到楚酒酒小心翼翼的凑近了自己。

“那个……”

她问的缓慢,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齐宝珠:“什么?”

楚酒酒睁大双眼,小声问她:“以后咱们还用写纸条吗?你是临时的跟我说话,还是以后都能跟我说话了?”

问完以后,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咄咄逼人,她赶紧摆手,替自己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非要你跟我说话的意思啊,写纸条其实也挺好玩的,自从跟你写纸条,我写作文的速度都突飞猛进了,我就是这么问一问,说也行,不说也行,看你。真的看你,你觉得怎么舒服,咱们就怎么来,我无所谓,绝对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