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生义叫住他,问他把镯子卖给了谁。
楚绍听见,他对楚酒酒这个什么都往外说的性格已经麻木了,摇摇头,他从怀里掏出那个手绢,里面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应该就是楚酒酒说的那只镯子。
“我没卖,在镇上转了一圈,问了几个人,感觉都不靠谱,要是卖出去,八成就买不回来了,捐钱还是拿家里的钱捐吧,这镯子给她留着,现在她舍得,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舍不得了。”
韩生义心说,现在她也舍不得,只不过她装出了一副很舍得的模样。
轻轻笑了一下,韩生义说道:“不用了,等明天,冯科长他们应该就不缺钱了。”
楚绍刚把镯子放回去,闻言,他诧异的看向韩生义:“你怎么知道的?”
韩生义看着他,“我猜的。”
楚绍:“……”
猜你个头啊。
心里这么吐槽,但现实里,楚绍什么都没说,他一直狐疑的看着韩生义,总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他肯定是干了什么。
韩生义可不是楚酒酒,说话没把门,满嘴跑火车,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没有把握,他根本不开口。可问题是,韩生义他一个小屁孩,能干什么?
就比韩生义大半年,但楚绍一直坚定的认为,韩生义就是个小屁孩,跟楚酒酒一样,都欠收拾。
……
两人回到楚家,得知自己的镯子没被卖,楚酒酒有点高兴,又有点着急,韩生义也把那番话跟楚酒酒说了一遍,温秀薇就在一旁听着,闻言,她俩也古怪的看了一眼韩生义。
但不管别人怎么看,韩生义都是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一句话也不往外说,看他这模样,大家集体放弃,别想了,从韩生义嘴里套话,就如同让楚绍唱歌,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天,楚酒酒跟楚绍一起又去了一趟镇上,镯子没卖,他们就带了四百块钱过去,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但楚酒酒还是觉得有点少。
谁知道,到了革委会,杨主任兴高采烈的,他听说两个孩子来给他们送钱,杨主任大手一挥,拒绝了他们。
“不用了!今天早上,门卫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大石头,底下压着整整两摞钱,会计刚数完,一共六千多块,再加上之前筹的,虽说还没到两万,但已经可以开始动工了。好孩子,把钱拿回去吧,现在大头有了,小头慢慢凑,总能凑够的,快回家吧。”
楚酒酒瞪大了眼睛,她问杨主任,“是谁给的钱啊,这么多!”
杨主任呵呵笑了一声,“不知道,人家没留名字,不过,是谁的话,我心里也有数,反正就那几个人呗,看见陈大柱倒霉,自己心里也跟着发虚。行了,既然钱都还回来了,我也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杨主任这话说的挺冠冕堂皇的,他这哪是不计较,他是没证据,根本没法计较。真账本没了,那几个会计各自负责一部分,谁也不知道总共加一起是多少钱,而且陈大柱这人太独断,他非要自己把钱发给别人才行,所以到底有谁拿了不该拿的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可这么些日子,他就供出来一个徐长河,以及会计室里的三个人,还有工地上的几个人,郭黑子的大名,就没从他嘴里出来过,以及那位韩局长,他也没说。
陈大柱知道郭黑子是韩继彬的人,而他一直幻想着,韩继彬还会来救他,所以他把这俩人埋在肚子里,就等着有朝一日,让他们还自己的这份人情。
陈大柱被关着,他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不清楚,他的弟弟陈三柱,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消失了,而韩继彬,他是在事情传进首都以后才得知了这个消息。严打时期,又是重点名单上出事,上面很重视,韩继彬忙的焦头烂额,别说救陈大柱了,他现在是最恨不得陈大柱死的人。
楚酒酒他们回到家里,韩生义和温秀薇都等着他们,楚绍到家还没说话,楚酒酒已经蹿到韩生义面前,一个劲的追问到底是谁掏了那六千多块钱,当着所有人的面,韩生义总是打岔,不愿意说实话,他摆出一副自己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样子,虽然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相信他的这句话。
而被楚酒酒缠着问了两天,等到没别人的时候,坐在竹林里,趁着乘凉,韩生义把这件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包括郭黑子跟他们家的关系,还有韩继彬这人是谁,以及他这些年暗中观察的事情。
楚酒酒听的下巴都掉了,大人物总是出现在书里和电视剧里,可现实生活中,楚酒酒一个都不认识,跟电视剧一样的情节发生在韩生义大伯身上,楚酒酒觉得很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