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柱:“我不知道啊,但我估计,他是想找工程的账本,今天中午柴耀祖不是请假回家了吗,但下午他又到坝上去了,在那待到晚上才走,他走了没多久,杨主任就去会计室了。会计室的人们都下班了,就李艳一个人在那整理东西,她现在也被扣下了,我想去见她,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都不行!”
陈大柱愣愣的,心里就在反复默念一句话。
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
陈大柱装了那么多年遇事不骄不躁的淡定领导,但其实骨子里,他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小人,过去三年安然无恙,那是因为没人真正的来针对他,现在发现杨主任动作这么雷厉风行,而且已经占据了上风,他顿时就慌了。跑到书房里,陈大柱拿出藏了一箱子的钱,又拿出一把他根本就不会使的手枪,陈三柱看见他的动作,不禁怔住。
“大哥,你想干什么?”
陈大柱:“你说干什么,当然是跑啊!姓杨的之前一点风声都不露,今天突然干出这种事来,他肯定是知道了,憋着要把我弄死呢,这时候我不跑,难道还等着他们来抓我?!”
陈三柱:“你不跑还没事,你要是跑了,那不就是直接承认,那些事都是你干的了吗?大哥,你别忘了,咱们把账本都做好了,工程也不是你亲自管的,就是真出了事,他们找不到证据,最后只能把事情都推到徐长河和郭黑子身上去,根本就没你事啊!”
陈大柱一听,顿时反应过来,对啊,自从他把陈三柱拉进这件事里,陈三柱一直叫他做一份假账,这样还能糊弄上面要检查的人,本来他做了一份,但觉得陈三柱说的有道理,于是,他又多找了几个人,做了一份更加详细的,从账本上看,他绝对是清白的,而徐长河,才是那个拿走了所有钱的罪魁祸首。
稍微冷静一点了,但陈大柱还是觉得很慌,“你不早说!那你刚过来的时候,怎么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既然没证据落在别人手里,你怕什么!”
陈三柱:“就算没证据,杨主任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咱们啊,他能把会计室翻个底朝天,说不定就能直接翻到你家和我家去,大哥,你看,你不就把钱都藏家里了吗?”
陈大柱一噎,“不藏家里我还能藏哪,姓杨的……姓杨的要是赶闯进我家里,我就跟他拼了!”
陈三柱:“大哥,你就别说气话了,赶紧想个办法出来吧。”
杀了杨主任就是一个好办法,问题是,他不能今天把他杀了,马上就是合龙仪式,杨主任这时候死了,摆明了有问题啊。被陈三柱劝了一会儿,陈大柱终于冷静下来,他站在窗边想了一会儿,然后把手里的箱子交给陈三柱。
“你把这些钱带走,去隔壁县邮局,给首都的韩局长打个电话,你多求求他,让他赶紧救我,人家是大人物,一句话就能把我保下来了。”
这是陈三柱第一回 听到陈大柱说起他认识的那个贵人,听说这人姓韩,陈三柱眼神闪了一下,紧跟着,他点点头,然后拎起地上的箱子,感受了一下重量。
挺轻的,里面的钱应该不多,看来陈大柱只在这里放了一少部分,真正的大头,还不知道被他藏在了哪里。
陈大柱要是被抓,陈三柱自然也跑不了,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陈三柱在这方面还是挺清醒的,他跟陈大柱连连保证,自己一定会找到韩局长,让他来救陈大柱,然后,他拎着箱子,快步离开了这栋小楼。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陈大柱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他们兄弟三人,在小事上团结无比,但一到了大事,尤其是这种既要钱又要命的大事,以己度人,陈大柱自己就觉得,假如易地而处,危险还没有解除,那他是绝对不会冒着生命之危回来救自己兄弟的。老二这小子平时就挺冷血,真怕他这次也一样,跟甩那些相好的女人一样,把他也给甩了。
可此时此刻,陈大柱能拜托的人就剩下陈三柱一个,不找他也找不了别人了。自己的婆娘脑子不够用,她连躲都不会,如果告诉她出事了,那她能哭的全城人都听见。
如果可以,陈大柱真想自己离开,然后把陈三柱扔在这里,可惜啊,他这个靶子太大了,一旦移动,就等着被利箭射穿吧。
……
事实证明,陈三柱说的是对的,陈大柱根本就不能逃。聂白从当地军区借来了一个连的战士,小一百人一部分围住革委会,另一部分围住了陈大柱的家,如果他逃了,那聂白开来的军车就有用了,走路的再快,也比不过开车的,估计都出不了青石镇,陈大柱就被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