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酒想说,那就别相处了,干脆搬走,让她住到自己家来。可话没说出口,楚酒酒就意识到了这句话有多不现实,她闷闷不乐的闭上嘴,最后还是没忍住,踢了一脚地上的木盆。

“那也不能就任由她们欺负人啊,这才第几天,以后时间长了,她们肯定还会变本加厉!”

温秀薇有些动容,一个刚见面的小女孩都能这么关心自己,而跟她朝夕相处了几年的亲人,却毫不留情的把自己当做替死鬼,踢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乡下。她宽慰楚酒酒道:“没事的,不会长期下去,我没有那么好拿捏。”

在家被使唤,那是因为除了大伯家,她哪都去不了,所以那些活,她捏着鼻子就干了。可到了这里,情况跟大伯家又不一样了。她还是哪都去不了,但别人也没法赶走她,她不是寄人篱下,她跟别人的地位是一样的、平等的。

孙玉芹刚来就拉帮结派,另外两个老知青纯粹是被她带着,在大家都不熟的情况下,她也许能得到一点甜头,但时间长了,没人是傻子,她想控制别人,利用别人,也要看看别人愿不愿意被利用。

温秀薇不擅长高调的做派,但她也有一套自己的处世办法,能好好的来到乡下,就证明她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不然的话,她那个“好心的”大妈妈,早在跟她父母失去联系的时候,就已经把她卖到别人家去了。

楚酒酒皱起眉,她还没说话,屋子的后面走来两个女人,一个是孙玉芹,另一个就是徐家湾最著名的知青,罗淑阳。看见罗淑阳,楚酒酒没觉得她有多漂亮,但男人们总是对她赞不绝口,那是因为,她身上有种清纯又甜美的气质,男人最好这一口,自动就把她归成了大美女。

罗淑阳是回来拿课本的,她吃完饭,还要再去上课,孙玉芹姐俩好的陪她回来,实际上,她是想看看温秀薇有没有偷懒,结果还真跟她想的一样,温秀薇就站在门口,衣服都还是干的,根本没沾水。

孙玉芹眉毛一竖,立刻嚷起来:“温秀薇,你怎么还没洗衣服,我们几个在那边做饭,现在饭都要熟了,你不干活,还想吃我们的劳动果实?”

孙玉芹没看见楚酒酒跟韩生义,罗淑阳倒是看见了,她脚步一停,站在原地,没有附和孙玉芹的意思,但也没有替温秀薇说话的意思。

这就是罗淑阳的态度,如果有人对她示好,她接着,但如果有人想让她参与争斗,那她谁都不理。她们是知青,又不是同事,住在一起就是室友的关系,没必要太亲近,也没必要斗得你死我活。

罗淑阳没见过这俩孩子,她就多看了一眼,而这一眼以后,她的目光在楚酒酒脸上定格。

孙玉芹走到温秀薇身边,看见地上的木盆,她顿时尖叫一声,“我的衣服,都沾上土了!”

楚酒酒刚才踢那一脚,恰好把她的衣服踢出了木盆,也就出来了一个袖子,然后蹭上了一点地面上的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衣服烂了呢。

孙玉芹:“这裙子可是我爸爸花了两个月的工资给我买的,你故意把它丢在地上,怎么,你自己买不起,就也不想让我穿?温秀薇,你太过分了!”

温秀薇的窘迫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过这是个你穷我也穷的时代,温秀薇没钱,其他人也没钱,只不过其他人在村里生活了几年,该添置的都添置完了,所以看着还算过得去。孙玉芹的爸爸在他们当地是个分局长,跟其他人比起来,她有这么一点背景,所以,她更加看不起在她眼里空有一张脸的温秀薇了。

平时孙玉芹排挤她,都是暗里进行,今天却把对她的不满摆到了明面上来,温秀薇脸色渐渐的冷下去,她上前一步,刚要说话,楚酒酒却率先开口。

“花两个月工资,才买了这样一条破裙子?这位阿姨,你爸爸是不是被人骗了呀,还是说,他工资太低了,只能买得起这样的裙子?”

孙玉芹今年十九岁,听见楚酒酒对她的称呼,她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

“谁是你阿姨!你——”

终于看见楚酒酒的长相,她不禁狐疑了一下,“你是温秀薇什么人?”

她跟温秀薇的五官如出一辙,只是细节上有些不同,同样的长相,温秀薇气质偏静雅,有种古典美,而楚酒酒偏可爱,阳光又元气,没人会把她们当做同一人,同时也没人会认为她俩毫无关系。

听见孙玉芹的问题,温秀薇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后知后觉的看向楚酒酒,她这才发现,楚酒酒跟自己长得有点像,她下意识的想摸摸自己的脸,那边,楚酒酒轻轻一笑,又开始她的气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