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这个举动是为了补偿村民,然而村民并没有享受到这种福利,倒是徐家湾的大队部,乐呵呵的搬进了新房子,而原本那些土坷垃堆起来的旧房子,就发配给那些倒霉的村民了。
在大坝工程没开始的时候,附近几个村子,徐家湾生产力是倒数第二低的,人口却是正数第二多的,村里人人都吃不饱饭,搞得大家一说起徐家湾,第一印象就是自家有个来自徐家湾总是上门借粮打秋风的亲戚。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有失偏颇,不适用于很多情况,徐家湾就是一个例子,他们这里没有多少刁民,倒是有一个土皇帝般的大队长,他是徐家族长,管理村子不靠民心,靠的是镇压和威胁,村里人对他敢怒不敢言,只能看着他把所有好处都搜罗到自己口袋里。
新房子当做大队部了,还剩下一两间,徐家湾大队长为了让自己面上好看一些,把它们批给了村中的知青。
两间房子,一间大的,一间小的,大的里面摆了两张上下铺,这是女知青的宿舍,小的那间一边堆满了队部的杂物,另一边也放了一张上下铺,这是男知青的宿舍,不过因为徐家湾就一个男知青,所以这两张床目前都是他在用。
从青竹村去往徐家湾有好几条路,楚酒酒跟韩生义走在最方便的大路上,二月份不下雨也不下雪,路面干干的,两旁的竹子在风中摇曳,发出刷拉拉的声音,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见到温秀薇了,楚酒酒高兴的想当场哼一首歌。
韩生义看着她这个开心的模样,沉默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会真的想给温知青送钱吧?”
楚酒酒蹦蹦跳跳的脚步一停,她转过头,不明就里的问:“不行吗?”
韩生义:“……”
他用比较委婉的语气说道:“你没见过她,她也没见过你,非亲非故的,你突然跑到她面前,要给她送钱,这听起来……是不是有些不合理。”
楚酒酒手里攥着她的小钱袋,张了张嘴,楚酒酒也意识到这样做的不妥之处了,站在原地,楚酒酒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她重新看向韩生义,一脸的苦恼:“可,她才来到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她手里有没有钱,要是没有的话,我还不给她,那她接下来怎么生活呀。”
默了默,韩生义问她:“你是不是跟温知青早就认识?”
楚酒酒一听,顿时机警的放下手臂,“没有啊,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韩生义:“……”
你的这个态度,就是我为什么问你的原因。
在韩生义面前,楚酒酒总是想不起来防备他,真实的情绪流露出去,韩生义又是一个长了七窍玲珑心的人,自然会发现她行为里的异常。楚酒酒也不想跟韩生义说谎,攥了攥手里的钱袋,楚酒酒模糊的说道:“我就是特别特别喜欢温知青,第一天看见她的时候,我就感觉,她跟我失散多年的家人一样,就像是……就像是我从没见过的外婆,你懂吗?”
韩生义不懂,“你见过你外婆,你外婆是张婆子。”
楚酒酒:“……那就是奶奶,总之她给我的感觉很像我的长辈,很慈祥。”
就算韩生义没见过温秀薇长什么模样,但如今的政策即使再丧心病狂,也不能派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过来当知青吧,他一脸复杂的听着楚酒酒说完,然后更加诡异的发现,她好像不是开玩笑。
她的表情十分憧憬,韩生义望着她,他还没看见温秀薇,但温秀薇的印象已经在他心中打了一个折扣。
一个让楚酒酒变得奇奇怪怪起来的人,肯定自己也是奇奇怪怪的。
……
走过大片的竹林,终于来到徐家湾的地界,村口这里,有个风吹日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木头牌坊,楚酒酒仰头看了一眼上面已经模糊的字迹,然后跟韩生义一起往里面走去。
诚然,温秀薇是漂亮,但再漂亮的人,刮起来的风潮也就只能保持那一阵,现在大家都还新鲜着,所以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了温秀薇的名字,可再过上几天,过上半个月,就不会再有人提起来了。这也是为什么没遇见楚酒酒的楚绍,也没在这个时间听过温秀薇大名的原因。
那时候的他吃饱穿暖都是问题,每天除了上工就是上山,哪还有精力去关注别村新来的知青呢。
后来在另一个城市相遇,曾经生活在同一个地方、遭受过差不多坎坷的经历,让他们俩有了第一个话题,两颗受过创伤的心,就这么渐渐走到了一起。
上一次他们相遇相守是水到渠成的,这一次,有了某人的强势插入,可能就没那么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