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你说?你放心吧,他在这待不了几天,敢在我的地盘,抢我的位置,看我不把他狠狠拉下来的。”

陈三柱听了,趁热打铁道:“既然这样,你也把姓赵的那小子拉下来算了,大哥,有他在村里,我膈应得慌。”

怎么又绕回到这个话题上来了,陈大柱竖起眉毛:“民兵连长是各个村自己选的,又不是革委会派下去的,只要他不犯错,就是我,也不能管这事。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话,我这正是节骨眼上,不止我,你也不能犯错!”

陈三柱撇了撇嘴,说到底不就是胆小么,“行行行,我记住了,大哥你忙吧,我先走了,等上班那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陈三柱推着自行车,一片腿,他骑着车没影了,陈大柱也背着手回办公室了。

除了刚骑上去的前几秒,他速度还算正常,后面他把脚蹬子骑的飞快,路上又差点撞到一个人,但他仍然是那副嚣张的模样,甚至在那人不小心摔倒以后,还对他嘲讽了一句:“活该!”

可不是活该吗,谁让他非要走在自己轱辘前面的,那不就是找撞吗?

旁边有人看见了,他卷起手里的图纸,然后快步走过来,把摔倒的那人扶了起来,扶起之后他才发现,这人他认识。

“主任,你没事吧?”

杨主任摇了摇头,揉揉摔疼的腿,他抬起头,问道:“柴工,你怎么也出来了?”

柴耀祖笑了笑,“我去找我爱人了,她在那边的邮局上班,我去给她送午饭了,她早上走得急,忘了拿。”

闻言,杨主任也笑了起来,“真是伉俪情深啊。邮局的同志比较辛苦,没有食堂,还要自带饭,下回你让她来咱们的食堂吃,多花几张粮票嘛,柴工工资这么高,你爱人不会连这个都舍不得花吧?”

柴耀祖:“您说笑了,主要是她在邮局当科长,大小事情都要找她,太忙了,要不然,我也想让她来咱们这吃饭。”

新来的杨主任年纪将近五十,和陈大柱散播的刻薄传闻不一样,其实他是个挺和善的人,柴耀祖跟他一边聊天一边走,两人都进了革委会的大楼,有人看见柴耀祖跟杨主任有说有笑,感觉特别诧异,很快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陈大柱。

革委会里每天都在上演什么样的戏码,楚酒酒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带了两张报纸,把所有要寄的东西都包起来,然后又从邮局花了一毛的包装钱,看着工作人员把她的包裹放到后面,楚酒酒才跟韩生义一起走出来。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楚酒酒问韩生义,“生义哥,现在棉花多少钱一斤。”

韩生义:“低等棉五毛钱一斤,高等棉八毛钱一斤。”

楚酒酒从没听过棉花还有高低之分,她好奇的眨了眨眼,又问:“那我们要是做一床棉被,还有一床褥子,再加上两身棉衣,这得需要多少棉花?”

楚绍没告诉过她具体的数字,他只说他已经攒够了,这个月就把棉花买回来。但她总觉得奇怪,因为楚绍平时是会告诉她数字的,这回却藏着掖着,也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小九九。

家里的布料和棉花,都是由韩奶奶管的,韩生义其实也不清楚需要多少,不过,他停顿一会儿,算了算:“棉被最少需要三四斤的棉花,但是青竹村的冬天很冷,而且还很潮,如果不想被冻着,最好还是准备六斤以上,一条六斤,两条十二斤。褥子不需要太厚,两斤就行,棉衣的话,你们俩,用上七八斤,应该够了。”

楚酒酒伸出手指,她现在已经开始学数学了,但不幸的是,她的数学水平是他们三人当中最差的,楚绍和韩生义不分伯仲,每次邓国元给他们出题,他们都能差不多时间答上来,而且全对。

天天被打击,导致楚酒酒现在对数学都有阴影了,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楚酒酒震惊脸:“二十二斤啊!”

她家现在有多少棉花票来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也就是六两吧?

……

这叫攒够了?!

楚酒酒的表情几度变化,韩生义看了一会儿,觉得挺好玩的,从口袋里掏出粮票,韩生义领着她走进国营饭店,一边找位置,一边问她:“怎么了?”

楚酒酒正需要有个人给她解释,她噼里啪啦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六两,他就攒了六两,居然跟我说攒够了。我看出来了,他就是欺负我没见过棉花,不知道棉被是怎么做出来的,所以他忽悠我!”

韩生义抿了一下唇角,把笑容又压了下去,楚酒酒生气的时候,他绝不能笑出声来,不然现在的他,就是之前的楚绍。

“……他是不想让你担心这些问题吧。”韩生义想了想,替楚绍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