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尉知道克雷特又要不高兴,赶紧先发制人道:“怎么不告诉我你是玛格人?骗了我这么久。”
“我从没觉得我是玛格人。”克雷特的注意力成功被引走,“二十五年前,你和你的队友找上我那天,我妈给我说了我的身世,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生父是生命树‘最伟大’的领袖。”
说这话时,克雷特的语气颇为讽刺,沈斯尉难免有些感慨,米勒作为生命树的领袖,竟然是第一个违反《拒绝繁衍声明》的人,而为了掩盖这个事实,他竟不惜派人谋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从小就很特别。”沈斯尉叹了口气,看着克雷特,记忆中的小男孩逐渐和眼前的人重叠,“我记得我刚发现你的时候,就奇怪你怎么跑那么快,我差点追不上。”
“因为我有玛格人基因。”
“而且还突破了药物限制。”
所以克雷特不仅仅是进化人种,还是进化的玛格人。难怪他在冰原就跟没事人似的,还能不依靠电子设备就潜入深海,因为他的身体能够耐低温、低氧,以及非常压环境。
不过……
沈斯尉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失笑。
克雷特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哭鼻子。”沈斯尉回想到两人二十五年前分别的场景,简直乐得不行,“你小时候那么可爱,还哭哭啼啼不要和我分开,怎么长大了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是你记错了。”克雷特皱眉道,“我怎么可能哭哭啼啼。”
“我记错?”沈斯尉挑了挑眉,“你这臭小子把我纹成大猩猩,你真当我不找你算账?”
“那本来就不是你。”克雷特道,“就是大猩猩。”
“嘴硬。”沈斯尉也不恼,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一想到克雷特小时候的样子,就没法对他生气,还……越看越可爱。
不过现在也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他收敛起嘴角的笑意,长出一口气道:“米勒被人谋杀了。”
“谋杀?”克雷特诧异道,“不是自杀吗?”
沈斯尉大概说了说刚才发生的事,总结道:“简而言之,阿道夫想把谋杀的罪名扣在我们头上。”
克雷特默了默,问道:“你怎么看?”
沈斯尉在思考问题,没有立即回答。
“要不直接把他……”克雷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行。”沈斯尉收起思绪,“那样会坐实我们谋杀了玛格人,我们会陷入道德困境,夜莺就师出无名了。”
沈斯尉和克雷特大可杀光顶层的掌权者,但这样一来,他们必定会遭到底层平民的谴责和反抗。届时又会有新的势力涌现,与他们争夺政权,而生命树将永无宁日。
政治斗争向来不是简单的武力斗争,每一步都必须精密筹划,才能在暗潮涌动中找准方向。
“但可以确定的是,”克雷特说道,“不能让阿道夫把罪名扣在我们头上。”
“这一点很容易。”虽然武力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至少能发挥威慑作用。现在两人已经解除限制,阿道夫也没法再为所欲为。
“不过,”沈斯尉皱起眉头,思索着说道,“无论米勒是自杀还是谋杀,他的去世必定会让舆论站在玛格人那边,夜莺前期做的准备就都白费了。有什么办法能把民意拉回来?”
“好像很难。”克雷特道,“这事比玛格人和平民联姻还要好使。”
“确实。”
米勒的去世不仅能压下协议的事,还让阿道夫找到了永绝后患的机会。一旦坐实平民代表谋杀了玛格领袖,那平民将永远亏欠玛格人,今后也不可能再“师出有名”了。
这么看起来,似乎用君子的手段已经无法再挽回局面。
“或许我们可以跟阿道夫学习。”沈斯尉沉着眼色道,“他跟我们玩阴的,我们也可以跟他玩阴的。”
“怎么玩?”克雷特挑起眉尾,眼里出现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