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一个好皇帝,一个圣明的君主。”
郁白凝视他许久,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膀。
“我要公平地对待所有的子女,决不允许他们互相欺侮残杀。我要为大梁选择一位称职的皇后,一位优秀的继承者,总之,绝不会像先帝——像我那个所谓的父皇一样。
“我想平定战乱、再无流离失所的百姓,想选贤举能、再无怀才不遇的士人,想要人们提起我统治的这个时代时会向往憧憬,想要我百年之后,人们说起我,会说那是一个庶出无宠的皇子,虽然自幼饱受折磨,却终于凭着坚韧不拔之志造就一番伟业,缔造大梁盛世。”
这一番话大概早在他心中默念了无数遍,扎根了无数遍,以至于到了如今,仍然没有丝毫停顿或者迟疑。
——做一个好皇帝。那是年幼的赵钧第一件笃定要做的事情,也是唯一的一件。
郁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突然想到,赵钧的确做的很好。
他玩弄权术却也忧心黎民,雷厉风行却不暴戾恣睢,在他统治的六年里,轻徭薄赋,推行新政,扫除沉疴,那些成就不是来自一句轻飘飘的天下大同,而是来自几千个不眠不休、殚精竭虑的日夜。
如若郁白不曾被他囚禁在宫中,想来也会如寻常百姓一样敬慕这位年轻的帝王。
他道:“可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成元”这个年号已经成为历史,曾经的皇帝已经归隐江湖——郁白发现自己很少去想“退位归隐”的背后。一个年富力强的皇帝,已经渡过了登基时最艰难的时间,群臣百姓拥戴,新政效果初显,余下的,无非是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