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钧久久凝视着眼前之人,思绪万千,出口却是:“他还好吧?”
——郁菀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赵钧能说出这话,想必对阿白,还有几丝情分吧……她来前旁敲侧击地问过阿白这些年的经历,郁白恐她忧心,不曾据实以告,然而这一切又如何瞒得过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郁菀,若是寻常侍卫,岂会住进乾安殿,得皇帝青眼至此?
何况他落得这一身的伤病,说几句话便要咳嗽,怕冷怕的无时无刻不揣着手炉裹在厚厚锦被里……她记得昔日的郁白是那般康健明朗,数九寒天也能骑马入山,若不是那皇帝,若不是他……阿白怎会成今日这般弱不禁风之态?
郁菀款款道:“劳陛下牵挂,舍弟一切安好。”
“那便好。”赵钧顿了又顿,“自若水城入京不易,你不必急着离开,多陪陪他。他很想你。”
赵钧闭口不提“他”为何人,郁菀却娓娓应道:“是。阿白自幼少人疼,谁对他好些,他都牢牢记着,寻着机会便十倍百倍地还回去,生怕辜负了旁人似的。我得了他一声姐姐,自然不能糟践了他的心意。”
这些话赵钧自然是不想听的——他恨不得郁白没有一切过往,生命只有他一人存在。然而郁菀娓娓道来的声音却好似有种魔力,在他的默许下愈发大胆,渐渐在他面前勾勒出一个幼小、乖巧而聪慧的孩子的轮廓。
那个年幼的孩子睁着澄澈双眸看他,朝他扬起一个略显羞涩的笑。
忆及过往,郁菀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我不过是比旁人多疼了他几分,他便掏心窝子地一口一个‘姐姐’唤着,能掏空所有月钱给我买一支簪子,黑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你,教人心疼的紧。”
时光荏苒,年幼的郁白迅速抽条长高,最终映入眼帘的是燕南阁中桀骜不驯、漠然乖戾的少年。赵钧冷冷打断:“他不是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