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届时只想着自家姐姐,便懒得动笔了。”赵钧酸了吧唧的,明显是要人哄的姿态,只可惜郁白没心情也懒得惯他这毛病,只把眼睛眨了眨,故作无知:“陛下说什么?”
说你是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赵钧心中腹诽,淡声道:“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不用求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不用求我,我会第一时间保护你、照顾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让那些薄待你的人再也不敢这样做。
郁白没听明白似的多看了他几眼,直到突然明白过来,陡然愣了。
……赵钧杂七杂八地搞这一出,原来想说的是这个?
的确是,酸的要命。
连他的眼眶都被酸到了,忍不住地泛上一层水光。
。
时过境迁,他已不记得自己初入长安时是何心境,但除了少年意气外,应该也有点怕吧?就像他如今一样。
即使出身卑微,他过去十几年也是清清白白、意气风发,平白被人诽谤还无法还击,他当然是委屈的,而一想到这些委屈尽是因为赵钧而生,委屈之外便又多了无力。
但现在,赵钧却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不用求我。”
说来好笑,只是一句没有任何担保的承诺,郁白却陡然体会到了心头巨石落地的踏实感,甚至远超曾经以明月为证的誓言,仿佛漂泊多年的灵魂,就在此刻找到了归处。
窗外架了一墙粉白的蔷薇,微醺的日光下花影摇曳,在紫檀书案上投下婀娜的影子,恰好在他指间嵌了一朵含苞待放的骨朵。
乌鸦、野狗、腐肉、鲜血、旗帜、铠甲、断骨、残躯、烈火、硝烟。他在其中挣扎求生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走进这座金碧辉煌的宫城,在一个温暖的夏日午后坐在窗边看花,而身旁是大梁至高无上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