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着郁白挣开自己,目光从少年紧抿着的唇一直落到赤裸白净的双足,在那冷硬的面容上流连片刻,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阿白。”赵钧放缓语气,边说边站起身朝他走过去,“这池子水很浅,别害怕。”
水很浅,别害怕……谁害怕了?郁白下意识想反驳,素来清醒的大脑却像是生了锈,无论如何也编织不出语言,幼时近乎窒息的感觉再度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寒冷,孤独,直到麻木,直到无法呼吸,濒临死亡。
身体忽然传来一股突如其来的暖意,是赵钧给他披了件外袍。他身子颤了颤,抬起漆黑的眼瞳看过去,苍白的嘴唇叫他咬出了血色,是纤尘不染的初雪中一滴刺目的红。
……秾艳。
此时赵钧心里只剩下这一个词。
他已经处心积虑谋划了太久,到此时此刻再也忍耐不住。
五爪金龙盘旋香炉之上,缓慢却始终不停歇地吐着西域进贡的沉光香,此香本清淡,然而再清浅的熏香积攒一整夜,也会浓郁扑鼻。
赵钧打横抱起郁白,烛火影影绰绰,通往锦绣床榻。
郁白猝然一惊:“赵钧!”
赵钧没有在意郁白的称呼。或许比起恭顺温和的“陛下”,这声带着愠怒的“赵钧”才是他一直想听到的。
“阿白,你心乱了。”他一只手按住郁白,另一只手覆在他胸膛上,声线在寂静的春夜里如同烈火炙烤过的酒,滚烫而灼热,“不然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
分明已经入夜,风不知为何反而热了起来。
郁白握住拳,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