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她也认为子女是该回报父母,毕竟生养了自己一场。但是她也知道,爱孩子的父母是不会找孩子无止尽的索取好处,也不会逼的孩子活不下去。而且也没有人该拿自己的一生来还父母情。感情是对等的。
其实谁不希望家人疼爱自己呢,谁不希望家庭和睦,兄友弟恭呢?简书枚也一样。曾经的她,全心全意的爱着家人,无怨无悔的养着他们,因为她以为家人也是这样爱她的。
在接到这封信前,她也有过幻想,信中的家人会和其他的父母一样,叮嘱自己在外面好好生活,别让自己太辛苦,该吃的吃该花的花。家里的事,有他们担着,不会全部推给她。谁还不知道,出门在外,手中有钱才是底气啊。
可惜,这一封信,彻底打破了她对家人的最后一丝期待,让她对家人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消失了,她的心其实也很疼的。她前面也写过几封信回家,每次信中都会故意提到自己的不容易,其实她是在希望,家人的态度和前一世相比有变化。同时也是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因为没有说过这些话,家人不知道她的辛苦。
可惜就算她说的再直白,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的辛苦,家人根本就没看在眼里,她的付出,家人更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只想要的更多。
从此,她还是会寄一些钱回家,但是这个时间是有限的,金钱也有限,并且她会在外面掀扬,让别人都知道,她对家人有多好。让大家都知道自己做了那些事,也让自己占据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不再有机会被人指责。
她要向大妹学习,她要向世人宣告自己做的足够好了,是家人太过贪婪,超出了大家能接受的底限。
其实这些事情,在她自己认真复盘时,跳出自己身份时,很容易就能找到改变的节点。她现在就已经找到了不少这样的点。然后,她尽完自己觉得自己该尽的那份力,就完事了。
她也不需要全力的付出来妄想获得家人的爱了,就当自己是个没有父母弟妹情缘的人吧,把父母养了她十几年的恩情还了就行了。
总之,她不会再白白养着这一家的吸血虫了。她也不会再期待家人的爱,和那分虚无的亲情了。做到自己该做的那份,她也就问心无愧了。
“恩,不过能学个手艺,已经算是不错了。”管艳萍也认可,还说:“如果我真被逼的读不成书,学裁缝,我肯定不会给我两个哥家缝衣服的。凭什么好事他们。”
简书枚笑道:“你想的美呢,要是你不缝,不说别人的唾沫都能把你淹没了,就是你父母也会来骂你的。”
农村人讲究互相帮助,别说父母兄弟姐妹了,就是亲戚朋友也不能收工钱的,但是一般人会出点针线费,给你家娃买点零食,又或者给点鸡蛋香油什么的当回礼,再不济遇上农忙,来帮几个工也行。
不然,一年到头光给这些人缝了,人家还挣什么钱啊。再不,就是这些人收钱收低点。如果遇上脸皮格外厚,又最爱占便宜的人了,就想方设法的拖着不做喽。
“那也是。不过我凭什么白让他们占便宜呢,我也会去他们家拿东西当工钱的。”管艳萍说着还握了握拳头,“我说到做到。”
“行,你厉害。”简书枚笑了,心里却说:“我当初不过是多反抗了几句,就被父母追着打,赶着骂,好像我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一样,还咒我不得好死呢。”
结果,她就重生了。
所以这些事情也要看父母的为人啊。
管艳萍的父母对比起她的父母真的要好太多了。管艳萍也比她幸福多了。
“不是我厉害,而是我不厉害,我就只有永远吃亏。其实我老早就体会到了,就算在家里,你也要厉害点,不然也是受欺负的。”
“哦,说来听听。”
“我小时候不懂这些,我两个嫂子想方设法的折腾我呢。我就一双手才七八岁大,她们却巴不得我能给他们两家都不停干活。还在我爸妈面前说我懒,什么也没干好。其实呢,我累死累活的,她们却在一边玩。我爸妈还真以为我偷懒还骂我呢。”管艳萍想起自己小时候吃过的那些亏,就讨厌哥嫂。
要不是她后来学会了反抗,并且当着外人的面把事情全部掀出来,让她爸妈知道事情的真相,觉得两个大人欺负个小孩子太过分了。她还能像现在这样舒服吗?只怕早就落到,和村里那些不到十岁就在家当牛做马的孩子一个地步了呢。
“唉,果然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简书枚笑着拍了拍管艳萍的肩,又说:“我们都算是苦尽了,以后也会有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