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烨这回倒没发脾气,只是脸上的不耐烦更明显了一些,“别现在给我添麻烦!我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想耍性子发脾气都等回去京都鬼坊,随你折腾个够。”
宫燃也耐心告罄,死命地挣了起来。
“你能不能别作了!”麟烨暴喝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冥府,不是你们人世!你个孤魂野鬼自己留在这边怎么生活?这回是和乞丐抢吃的,难不成明天要在路边和野狗抢食吗?”
“我和你爹抢食!”宫燃恶狠狠地骂道。
阿慎一脸紧张,张口要劝,“焱哥......”
麟烨瞪着眼睛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一把推开了宫燃,“行!谁不知道你凌焱最有本事,既然你执意不回家,那就留在新清吧。”
“烨哥这不行!”阿慎慌道:“焱哥是个新鬼,阳间又没有家人祭祀,可要遭大罪的。”
麟烨半晌才冷静下来,吩咐阿慎,“你一个月后再来接他,这人不饿上几天,听不懂我说的话。”
“烨哥!”阿慎还欲再劝。
麟烨抬手打断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宫燃道,“这辈子我不打算再惯着他。”
麟烨说完就让人给他披上披风,一群警兵连声劝着竟也没用,像是气得狠了,再没回头看宫燃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麟烨走后,宫燃才嘴里嘶嘶作痛,揉了揉青红一片的手腕,手抖着拿起刚刚那块毛巾,避开伤口将脸上的血擦干净。
“真他妈晦气!”宫燃郁闷地骂了一句,也自行出了警安司。
外面天已经大黑,宫燃捂着绞痛的胃找到公交站台,乘车回了红霞鬼苑。
阴间没有月亮,房子里的灯泡也被人拆了,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宫燃摸索着从箱子里翻出打火机和两盒香薰蜡烛。
蜡烛被点然,屋子里有了昏黄的光影,空荡荡的房间似乎变得温暖起来。
宫燃瘫在客厅冰凉的水泥地上,慢慢调整着呼吸。
燃着的蜡烛是司川妈妈从国外旅行带回来的伴手礼,前调是鼠尾草柑橘,木质花香和饱满果香迅速弥漫整个屋子,按摩着宫燃这些天一直焦躁的神经。
宫燃在地上躺了十几分钟才坐起身,简单地漱了口吃了点饼干,又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小型的电暖炉,放在浴室里开到最大火力。
宫燃冻得牙齿打颤,就着墙上那根破水管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宫燃换上一套柔软厚实的居家服,翻出药箱熟练地给各处伤口消了毒。
对着镜子仔细地看了看脸上的创口,伤得并不深,留疤倒不至于,宫燃松了口气,叠了一块医用纱布贴在脸上。
他胃疼得厉害,清理完伤口没再吃东西,只吞了两粒胃药,就将电暖炉移进卧室,钻进了铺在地上的被褥里。
这香薰有安眠神经之用,被折腾了好几天陡然放松的宫燃,就着满屋的馨香,一夜无梦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宫燃年轻,好好睡一觉精力就恢复的七七八八,起床后吃了点易消化的早点,换上外出的衣服,匆匆回了灵耳坡。
去退房的时候,灵耳坡的物管主任亲自接待的他,问道:“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天没回来?”宫燃一愣,这里又不是学校宿舍,还带查房的。
物业主任一边给他办退房手续一边说道:“这几天有两拨人来找过你,有一拨人还穿着警服呢,你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吧?”
物业主任怀疑地看着他。
宫燃打起精神,这些人竟然来灵耳坡找过他,幸好他换了住处。
“我没犯事,那些人是我朋友,”宫燃敷衍道,又问,“还有谁来找过我?”
“还有个男的,说是你父亲。”
宫燃皱了皱眉,没有说话。